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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十一卷 无用之用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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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色审时度势,自知以一敌三毫无机会,淡淡一笑:“小可亦以龙方师兄是瞻。

倒是水月和天门的几位师妹,还有本山鹿希色鹿师姊,我等一路前来都不见踪影,后须如何待见,龙方师兄也得做个区处。

”运古色“啧”的一声。

“那言满霜古怪得很,只怕后患无穷。

还是打听她们的落脚处,咱们先下手为强?”龙方飓色负手微笑。

“不急,此事还须着落于顾师兄身上,待我安排妥当,再与诸位说明。

”顾春色也末多问,只微笑颔首。

跨过圮墙,七手八脚剥除尸身的装备,分配停当,又将林江磬等的尸体集于廊边,在龙方的指挥下一一剁去使刀之手,让何汐色携往瀑布那厢丢弃,再将尸体面目砍得稀烂,燕无楼也是一般处置;布置完成,天已灰濛濛地有些亮。

“……这便走了呗。

”运古色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咱们还得摸回山哩。

”床下应风色数着次第离去的脚步,有一始终伫立屋前,默不作声,良久才低道:“我走啦,师兄。

愿来生你我永不复见,无偿无欠。

你且一路走好。

”砰的一声,似是扔下硬木之类,旋即一阵哔剥脆响,片刻热流烟气倒卷屋,应风色面色丕变。

(不好,他要焚尸!)换作应风色,怕也只有这个善后的法子,所有证据一脑儿烧掉,火势最好延至山,烧个清洁溜溜,连半点痕迹也不剩。

这屋朝廊院的整面墙坍毁,应风色一出床底,必龙方飓色眼中。

龙方纵使不知《夺舍大法》之事,以他对韩雪色之不善,发现毛族贱种躲在床下,不知听去多少秘密,岂能留活?应风色连爬出床的机会也无,暗祷龙方赶紧走,无奈火光炽旺,视界里一片亮红;须臾间烧烟自四面八方滚,望不清屋外景况。

“不行了,便被发现也顾不上啦!咳咳……咳咳……”应风色掩住鼻,忍着眼中酸涩,奋力爬出,一路爬向靠外侧那面墙;稍稍接近,但觉滚烫如洪炉,抬见窗櫺间火舌吞吐,直如活物,怕有在外也放了火,烧着整片枯的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这运气也太背了。

应风色硬着皮爬向圮墙,撑起成蹲跪之姿,咬牙一跃,原本打算凌空翻过墙火,落在院中柔软的泥土地上。

岂料甫一拔起,膝肘腰腿就没处协调的,便用上所有气力,居然没能跳起,整个直挺挺撞向墙砖,腹肌贴着参差砖碎狠狠擦过,如遭锯牙蹂躏,痛就不消说了,这还没完。

颀长的青年滚过着火的廊板,擦撞檐柱边缘、摔下廊阶,这当中无论怎么试图稳住,笨重累赘的身躯就是不听控制,反将伤害极大化,撞得他血流,眼冒金星,回已在尸堆里。

林江磬、方病酒……潇洒风流的“冷月四刀”剥除了里外衣衫,一丝不挂,叉举着剁去手掌的上肢,放血的碎面孔灰败扭曲,看着也与屠宰后的猪羊剖片差不了多少,毫无尊严,只觉无助可悲。

应风色鲜血披面,手一捂才觉疼痛难当,呲着牙重新调整力道,勉力抹去碍着视线的血污。

这其实是合理的。

他支使原本的身体二十二年,运使肌之法、气力的分配拿捏等,都不是为了这副更高更壮的毛族之躯所养成,本能至此无用,想当然耳的习惯只会让他滚落台阶,摔成重伤,连迈步都抓不准距离。

——而在火场发现“其实你不太会用这个身体”这件事,实在是太糟了。

更糟糕的是:这堆胡叠起的赤尸骸,数来数去也只有五具,大清河派的冷月四刀和燕无楼长老都在,独独缺了他自己。

应风色茫然四顾,蓦地心一悚,背脊莫名生出一寒意,回见月下一名著夜行衣的纤细子,以不知取自何处的衣带束在“应风色”腰间,单手提着,没比提捆柴薪更吃力。

被火光映亮的雪白瓜子脸致超凡,美貌是不消说了,温婉的气质更胜名门闺秀,是无论谁来看,都无法讨厌起来的、毫无死角的美

但应风色虎目圆瞠,仿佛看见世上最恐怖的物事。

毋须调阅识海记忆,他也不会忘记这张面孔。

尽管十年前初见时她一丝不挂,长埋土中的细致肌肤透出一微带幽蓝的苍白,看上去比月华更冷。

那时她的美貌更妖异也更令迷惑,或许是因为智识末复,尚无的缘故,只剩下本能的媾欲望隐隐祟动。

那个

他记得岁无多喊她“雪儿”。

她……她为何在此?又为何要劫走我的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打量许久不见的亲戚小孩,带着姨母般满满的宠溺包容,能让他调皮胡闹,无论如何都不会责备打骂——以她的年纪来说,很可能真是这样的心也说不定。

应风色记得她与奚长老是一辈,或还大着几岁,虽然外表全看不出。

“我看,还是算了罢。

”她叹了气,喃喃自语。

应风色倒抽一凉气。

这个声音和语气……是梁燕贞身边的侍!“且慢!你是——”没等他说完,道:“你会让小姐伤心的,这不好。

”裹出紧致曲线的笔直细腿一抬,将应风色踹回燃烧的屋里!应风色眼前一白,轰然撞进屋内,衣发沾上火星,顿时烧起!他痛得在地上打滚,但四肢躯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好,无助扑火焰;但听“喀喇”响,浓烟中房顶不堪火烤,横梁应声弯折,瓦碎灰簌簌落下,眼看是撑不住了。

危急之际,一撞窗而,裹着浇湿的外袍着地一滚,兜罩落。

应风色挣扎末果,身子骤轻,热流冷风接连刮过肌肤,分不清是刺是痛,剧烈的摇晃使他眼冒金星;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往地下一掼,摔得晕眼花。

应风色挣脱罩衫,大地吸着空气,山风沁肺中,熨平了每一处的滚烫刺痛,定睛一瞧,远处冒着浓烟的火场不过米粒大小,来竟扛着他跑了这么远。

一旁膝掌撑地的少年,也贪婪汲取着新鲜的空气,微带金红的卷发在脑后随意以皮绳束起,鲜明浮凸的五官廓衬与远方的鱼肚白,完美一如雕塑,正是飞雨峰那名毛族少年莫殊色。

“莫……莫师弟……谢谢你……”应风色回想着韩雪色说话的吻,权作是练习。

“你怎知……怎知我在这儿?”莫殊色又狠狠吸了两晨飔,哼道:“我找你一夜啦,见你房中床榻凌,衣衫褪得七八糟,猜你是被强行带走。

你若与你那阿妍姑娘远走高飞,就算不留封书信婆妈一番,肯定也要叠好被子的。

”他看似寡言,料不到在熟面前也是个话多的,然而应风色尚有一节不明,不弄清楚心中难安。

“驿馆……离此甚远,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当真是好……好厉害——”莫殊色伸手往他衣?下一扯,拽出只锦绣香囊,掌中运劲,转瞬间迸出浓烈药味,丛中飞起蜂蚁之类的小虫,虽只数只,一脑儿蜂拥上来的模样还是挺吓的。

少年将香囊远远掷开,抛弧所经之处,均有黑点飞窜,蔚为观。

“你要感谢这个时节还有些许亮火虫,要不夜里荒山野岭啥也看不见,我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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