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关掉摄像机，把它放在一旁。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她坐在书桌前，虚虚看着前方，脊背挺拔笔直，像每一次在作战基地里那样。只是相比之下，她此时眼神疏离而冷漠，隐约间流露出一历尽尘世、饱经沧桑后的清冷，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失。

“阿爸……”森染在手机里叫她。

秦绝轻舒了气，恢复正常。

“怎么样，演技还不错吧？”她笑道。

森染隔了一会儿，才小声问：

“真的是演技吗？”

秦绝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在有些事上是不该有希望的，即便是希望，也从不会凭空而生，首先要有一簇小火苗才能燃烧得起来。

她稍稍平复了心，正想笑着回话，却猛地一抖，神随之一变。

是那熟悉的杀戮欲！

它来得突然来得更加猛烈，一瞬间覆盖了秦绝的意识，阻断了她的思考。

秦绝一只手猛然扣在书桌一角，另只手去捂胸，她低下喘着粗气，一截小臂上满是用力而凸起的青筋，却没办法把这欲望制止住！

想杀。

想听到弱小者的惨叫。

想被涌出的鲜血包围。

秦绝咚一声把砸在桌上，按住胸的那只手指节弯曲，狠狠抠进皮肤，但心脏的强烈跳动却无法停下，持续迸发出一极有诱惑力的痛楚，毒瘾般蚀骨。

该死的……

秦绝瞳仁覆上骇的血红色，她这几来的抑制果然有了反噬！

她的感官在这瞬间变得极其敏锐，隔着两扇门，她听见江秋月的啜泣，那是活的呼吸声，是鲜活的生命，真想狠狠地把她撕成两半——

砰呲一声！

桌角被秦绝硬生生掰碎了！

她咽喉里挤压出一声尖细而恐怖的嘶鸣，反手将那块长满了不规则木刺的桌角握在掌心！

血渗出，痛感从手心传来，却仍然克制不住嗜血的冲动！

想杀了江秋月——

不能杀！

想撕碎她想掰断她的骨——

不能杀！

想把她的肌肤脏器扯成碎片——

不能杀！

秦绝再次用力，把木刺握得更。

“……阿染！”

秦绝又是一声，声音极哑，嗓子涸得要命，像两块砂纸互相摩擦。

她吸气站起身来，不顾椅子被带得向后倒去，三两步冲进浴室。

“灵魂强度塞给我！”

“收到！”

森染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她尾音未落，庞大的痛楚从秦绝眉心直灌而下！

痛！

身体似乎从颅腔裂成两半，每个毛孔都有向外渗血的错觉，脏器成了面团，被几只手肆意抓捏出各种形状，血的流淌都带着剧痛，每一次换就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秦绝背靠墙痉挛着，没过一会儿噗通瘫在了地上，仍在颤抖。

备受煎熬的几分钟过去，她眼珠恢复了正常瞳色，涩的嘴唇吐出一气，整个瘫在墙角，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

还好，她还有这张底牌。

以毒攻毒，以痛止痛。

秦绝控制着呼吸频率，让高频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她自始至终紧咬着牙关，此时松懈下来，牙齿都有些松动，腔里尽是酸麻。

“最近有在努力消化？阿爸给你的零花钱花了不少。”

秦绝哑着嗓子笑了笑，单手撑起身来，又去拔另一只手掌心的木块。

那木块扎得很，她用了些力气才拔出来，带出一大片皮，鲜血淋漓。

这具身体的痛感很不行啊。

她还有空想这个。

不知是被秦景升家还是基因优化的缘故，她身体对痛感的反馈非常微弱，平时是好事，此时就显得肋了。

“阿爸，要不要再优化一次给你治伤？”森染没有回答秦绝先前的问题，吸了吸鼻子问。

她的小音带着哭腔，又可怜又可。

“多大点事。”秦绝笑道，“两次基因优化间距这么短，太费了。”

她的医药箱拍视频时放在了书桌上，此时只能站起来走出浴室去找。

临走前，秦绝拧开了花洒，她那只刺了木块的手掌在地面流了一小滩血洼，一时半会冲不净。

浴室到书桌的路上也断断续续洒了几滴血，秦绝先没去管。她捡起椅子放好，重新坐下，单手处理好伤，绷带特地绕厚了几圈，拿牙咬着绷带条扎紧。

状态糟透了。

秦绝浑身都是痛出的冷汗，被走动时的微风一吹，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和江秋月的谈话本就令她绪有所松动，加上施虐欲唱的这一出，身体上的痛感是无所谓的，心累倒是不可避免。

以为能和江秋月好好谈谈的她，还是太天真。

从末世回到和谐社会，先是遇到了齐清远和张明，接着又从岑易和蒋舒明那得到了不少正向回馈，搞得她都有点飘了。

这个家到底有多残酷，她的生存环境一直以来有多病态，她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秦绝又很想笑。

江秋月有一个改变她的执念，她也有一个改变江秋月执念的执念。

何必呢，在这层层套娃。

跟江秋月计较这个，犯不上。

秦绝歇了约五分钟，就起身处理地面的血迹。这一起来，余光便瞥见床边开了的行李包。

一本书静静躺在那里，包着外书皮，手写着一行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秦绝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两秒，随即移开，去洗漱台拿了块毛巾擦地。

她东西准备得很全，以前打黑拳偷偷跑回来也有染到血的事发生，为此特意买过清洗剂，倒是不担心被江秋月发觉。

处理完血迹，又避开伤手冲了个澡，再出来时秦绝拆掉绷带，虽然皮还没长好，血却已自动止住了。

“阿染，给你阿妈透个底。顺便订一张去沈城的车票，就最近的。”

“诶？好的！”

森染本有些怏怏不乐，听到有事做就打起神。

“明早给江秋月发一条消息，就说高中那边有些跟申学校相关的事，老师叫我过去一趟。”

“好——”

森染显然从知道她阿妈的消息后已经憋了很久，欢快地应了一声后就不见了。

秦绝把岑易送的书拿出来，她要回去看看，打算带着书在路上读。

明明只度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剧组却比家更像家。

她根据程铮的经历做了些基本的推断，这杀戮欲望更像是心魔，战场后遗症，是保有末世记忆的他们俩都要面对的问题。

她家狗子把自己扔进死囚监狱里折腾了几年，虽然是个办法，但从各个方面来讲都不适合现在的她。

况且，秦绝也发现了，于她而言，这嗜虐的冲动除了灵魂处的本能外，也与她本的绪有关。

不论是面对秦景升，还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