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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延龄从皇宫出来,心
大好。 
 眼下他是不打算再去跟孔家
有任何来往的,收揽孔弘泰是一个长期计划,未必一定要施行。 
 孔弘泰若是真拿到了衍圣公传承的资格,短期内必定会跟孔家
一起将张延龄当大敌,这是孔家
的姿态。 
但长远来说,他能不记得这是谁给他争回来的地位?
张延龄先回了家,沐浴之后,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再去赴张鹤龄的“柳巷之约”。
 到了东四一边北居贤坊内一处连门脸都没有的秦楼,张延龄心里不由失望,这完全没法跟以往印象中影视作品中那恢弘气派的青楼相比,门
的窄路连马车都不能通过,砖石路铺得都不平,半边都是泥土路,进来之后一
乌烟瘴气的感觉,倒是有弹琴和唱曲的声音从低矮的二层小楼传下来。 
品流复杂,一看就是鱼龙混杂之所。
 “爷,侯爷已在上面等了好长时候,问过多次,还派
回府上传过话。” 
先行到来的南来色见到张延龄,赶紧引张延龄上了近乎直上直下的木梯。
等南来色拉开一扇门,见张鹤龄正坐在地席上,面前是个八角桌,上面有酒壶、酒杯和几个小菜,此时张鹤龄正喝得醉醺醺靠在软枕上打哈欠。
“老二,你可真是的,让为兄先来等你,一等就两个多时辰,你是要反了天呐!”
张鹤龄见到弟弟,将心中不满登时发泄出来。
 张延龄先走到窗
把窗户打开,本想透
气,发现正对的是外面肮脏的水渠,皱皱眉,又把窗户给关上。 
 本来还想到花街柳巷领略一下,真正见识之后,张延龄才发现这时代的
神文化产业明显没发展起来,或者说东四这边的秦楼楚馆不上档次? 
张延龄在地席上坐下,给张鹤龄倒了一杯酒,想给自己倒一杯敬兄长,发现酒壶里的酒根本不足两杯。
 “去办了一点事,事
挺棘手,到现在才回来。”张延龄轻描淡写,好像先前发生的事不值一提,“今天这顿酒算在我
上,就当是为大哥赔罪。” 
张鹤龄本来气呼呼的,听说张延龄请客,这才面色宽解,起来把自己的酒杯提起来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把一杯酒一仰脖喝下去。
 张延龄问道:“大哥没叫几个歌
上来助助兴?” 
 张鹤龄道:“早就叫过,横等竖等你不来,总不能让她们一直在这里,又没多少姿色,京师里的娘们一茬不如一茬,好的估计都被哪家给收回去当外宅……真该去教坊司问问,这年
是说连个正经模样的娘们都没有?” 
 他说话时,带着一
浓浓的怨气。 
这是逛窑子没逛过瘾的表现。
张延龄所关心的,是这个兄长“横等竖等”是怎么等的。
但见张鹤龄随即一招手道:“那个谁,把鸨子叫来,换两个冷碟,再置一壶酒!”
 既是张延龄请客,当兄长的也不客气,但只叫了两个冷碟和一壶酒,张延龄琢磨了一下,这个兄长算是“手下留
”。 
 门
等着的侯府仆从马上要去传老鸨上来,张延龄补充道:“顺带叫两名歌
,助助酒兴。” 
“得令!”
仆从紧忙去招呼。
张鹤龄皱眉道:“都说了没姿色,还要找?”
 张延龄笑了笑没回答,难道告诉他,来一趟光是喝点酒吃两个冷碟,就当了冤大
把钱花了?当然还是要“
乡随俗”,总归不虚此行。 
 “老二,你到底
嘛去了?我还让
去找你,结果你都不在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肯跟大哥说?”张鹤龄一脸慎重,“要真有麻烦,你一个
担不起来,为兄也不能置你于险地,给姐夫办事也要量力而为。” 
这话虽然听起来还是很别扭,总归还有一点当兄长的担当。
张延龄稍微琢磨了一下,兄长说这番话,应该是出自关心吧?
 “没大事,就是
宫走一趟,你也知眼下朝中麻烦事多。”张延龄说一句。 
 “啧啧,果然没猜错,是给姐夫办事去,皇家的事有那么多
,还非要我们动手。”张鹤龄突然想起什么来,提醒道,“老二,昨
里张懋那老匹夫派
去我府上,说是邀请我们兄弟去他府上,当即就被我给推了,一而再的应该没大事吧?” 
张延龄知道,张懋肯定是要紧事。
要有大事,张懋一定亲自登门,何至于要一而再请完弟弟不得,又跑去哥哥那邀请?
“没事!”
张延龄说着话,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一名伙计,手上端着两个冷碟和一壶酒上来,熟练放好后退下。
张延龄在琢磨,这小子是如何拿着这些东西爬上楼梯的。
风月场的伙计也有一手。
 随即两名歌
,一个抱着琵琶,另外一个手里拿着把小扇进来。 
 果真如张鹤龄所说,没什么姿色,虽不至于看了倒胃
,但绝对不是那种竖着就想横着的姿容,先给行礼之后,盘膝坐在地上,当即就一边弹琴一边唱起来。 
唱的竟然还是《满江红》。
词是不错,但曲调就让张延龄感觉到大白天有十只八只蚊子在耳边飞,忍不住想伸出手把蚊子拍死。
 张鹤龄则用筷子打着节拍,闭着眼摇
晃脑,听得似乎还挺带劲。 
张延龄凑过去问道:“大哥听懂了?”
 张鹤龄睁开一只眼,继续摇
晃脑:“听个意思,何来那么多废话?” 
附庸风雅?
张延龄开始佩服这大哥装模作样的本事。
 一曲唱罢,张延龄正想从怀里拿出点散碎银子做打赏,张鹤龄用筷子按住他的手:“茶资已付,不必再行
费。” 
这意思是,不用打赏。
“两位,过来一起喝杯酒?”张延龄心想,既然进了包房,姑娘也不能只陪唱,喝酒总是需要的吧?
自古以来,这欢场的规矩应该是万变不离其宗。
 果然,二
闻言都过来,分别跪坐在兄弟一
旁,给斟酒。 
张鹤龄也不客气,伸手就把他旁边那个的腰给揽住,让其将酒杯送到他嘴边,手都没动,酒已下肚。
小费可以不给,便宜不能不占。
张延龄心想:“果然老司机。”
本也想学一学张鹤龄,可往旁边那位的脸上一看,近距离看得更清楚,然后他还是忍住伸手的冲动。
 一杯酒下肚,张鹤龄那边的歌
已经在用筷子夹菜送到张鹤龄嘴边。 
 这边的歌
也想学,张延龄则笑着问道:“你们这里,可还有别的姑娘?” 
 歌
没想到陪酒之外还有语言
流的,微微点
道:“自然是有的。” 
“老二,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这哪个房间里没几个姑娘?”张鹤龄一脸嘲弄之色。
 张延龄笑道:“之前我听说有个叫满仓儿的歌
,好像在四九城里挺出名的,你们知道?” 
张鹤龄手都松开,眼前一亮:“哪个满仓儿?”
 张延龄身边的歌
低下
,显得羞惭道:“仓儿的名声自然是听说过的,京师里无
不知无
不晓,才貌不必说,听闻还出身名门,想捧场的达官贵
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