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孝德哑然失笑，他也是知道苗炎的刚硬脾气。

他换了个方式问道，“殿下，那么你是怎么猜测的？”

“我觉得他应该第一时间去扬州。”柳铭淇道。

听到柳铭淇说话很肯定，贾孝德讶然道：“为什么？”

柳铭淇笑道：“贾总督你忘记了？之前苗炎可是收了扬州、镇江和苏州的保护费的！如果在他腾出手来，还不救援扬州的话，他的信用往哪里放？”

贾孝德瞠目结舌：“就这个？”

“对啊！”

柳铭淇道：“别的不提，这么一万五千漕卒，就是靠他们捐赠的几百万两银子来培养的啊！还有他们扔的那些木柄手雷、地狱尾酒，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的？

苗炎这个在京里虽然也经常搞歪门邪道的东西来坑商，但他不会失信于，否则他早就被搞下去了！”

贾孝德脸皮子抽了抽。

他心想也就是德王殿下敢这么说苗太升了，不然皇上首先就得抽他。

不过你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江南，最了解苗炎的，肯定就是这位德王殿下。

他们在京里可是有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

能让苗炎心甘愿的用他的办法，由此可知德王殿下在苗炎心中的地位，一定非常高。

既然如此，德王殿下分析的苗炎下一步行为，肯定也是靠谱。

想到了此处，贾孝德又抬起了，“殿下，眼看着又要战了，您这木柄手雷、地狱尾酒，就不能提供一些给我们？”

“可以。”柳铭淇道，“我这里有五千枚的木柄手雷，地狱尾酒可以提供的不多，也就是两三万瓶，贾总督你派一些胆大心细的锐过来，让我的教他们一下使用方法，实际作一番，这样在战场上就可以用了。”

贾孝德：“！？”

他都准备苦穷喊冤的了。

本身福建就不怎么富裕——富裕的是海商，朝廷官府还是没收多少钱的赋税。

这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问题，福建的海商偷税漏税简直是一流的。

不像是江南那边，向来都是国家的财政赋税中心，督察和监控堪称天下第一严格。

所以十两一个的木柄手雷，他是买不起的。

一两银子一瓶装的汽油，他倒是可以买一些，不过很遗憾，汽油暂时没办法送过来——浙江这个狗大户，从一开始就通过大运河，把柳铭淇留在鬼门关的数千万斤汽油给一锅端了，现在除了分给周边的之外，大部分都堆积在杭州府呢。

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还是要自己得到好处才行。

现在柳铭淇直接拿给他，贾孝德还有些警惕：“殿下，我们可没有钱！为了凑这些的粮和兵械，我可是把福建商能赞助的、能借的都给访问遍了，现在也不大够用！”

“放心吧，不要你给钱。”柳铭淇说道，“等到打完了账，我找刘仁怀报销。”

贾孝德听得连连点，“好啊！就该找他……对了，殿下你还有什么可以报销的吗？什么我们都可以要。”

“有倒是有，但是暂时没有办法运过来。”柳铭淇道，“等到我们把眼前的这群倭寇给杀得净净了，直接去杭州，让刘仁怀给你弄个几十万枚木柄手雷，我们一起去杀丰川真幸！”

“承殿下你吉言！”贾孝德笑了，“不过这么六七万，恐怕也是一根难啃的骨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到。”

“只要是，那就一定杀得死。”柳铭淇道，“一群远离故土，在我神州大地上作恶的倭，怎么就死不得？放心吧，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成为田地的肥料！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出路！”

“对！”

贾孝德拍起了手，“殿下，传闻殿下是间圣，大部分都以为所言非实，有夸大的成分。不过我觉得像是您这样，既能做道德文章，又能救苦救难，完全可以称为真正的圣呐！”

他都算得上是杀伐果断的了。

这些年杀的作恶夷，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

只不过贾孝德杀得比较温和一些，不像是葛松道那么狂野粗，因此才没有那么令瞩目。

所以这样的物，当然能分辨得出来，柳铭淇说的话到底是放狠话而已，还是真正的有打算去做。

那子浓郁的杀气腾腾，还有发自内心的对倭的厌恶和痛恨，是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说来也奇怪，难道是倭之前就得罪了德王殿下吗？

他当然不晓得，得罪柳铭淇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倭寇。

那群倭寇，和这里的倭寇一样，受我神州恩惠教导开化上千年，结果回报我们的是什么？

是松花江里绑着石沉下去的皑皑白骨？

还是金陵城里的三十五万冤魂？

还是数十年的侵略之中，被杀害的数千万军民？

对于这样的倭寇，柳铭淇有半点同心，那才是对列祖列宗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