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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下，马儿悠闲地甩着尾，车夫却是双手抱臂坐在车辕上，眼睛微阖，一幅已经熟睡的样子。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条小船划开水面，缓缓地来到了岸边。

洛明川带着春和夏露两出来，便看到等在那里的牛大叔。她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着。

甘姨站在船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洛明川的背影，嘴唇抿了抿，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划着船，默默地离开了。

“洛姑娘！”洛明川刚走几步，牛大叔便跳下马车迎了过来。

“牛大叔？！”洛明川没有说话，春先出声儿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等啊？”说完，还转向湖面上看了一眼。

平静的湖面上确实有几艘小船，也不知道牛大叔等的在哪一艘船上。

牛大叔看了洛明川一眼，十分坦然地说道：“我是在等洛姑娘的。”

等我们？

春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上次的车费没有给你？”她挠挠，不对啊，自己好像将车费给了呀！

夏露见洛明川没有反对，便将行礼拿到车上，“多谢牛大叔了。”

洛明川三坐上车后，春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牛大叔，你在这里等了几天？”

牛大叔也没有隐瞒，“我是昨天赶到地方的。”

这是有通知他了？

甘姨的背后站的到底是谁？

不过，姑娘既然没有反对上车，想必是对方不会伤害到她们的。

春虽然单纯不愿意动脑子，可她不蠢，有些事她看得十分明白。

她扯开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牛大叔聊着。聊着聊着，她便郁闷了。这牛大叔看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其实一句重点都没有透露。

唉，看来也是一个狡猾的主儿！

春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一个个的长那么多心眼儿做什么？坦诚相待不好吗？

牛大叔笑着问道：“姑娘这次临州府一行可还顺利？”

“顺利呀！”春一脸笑意地说道，“若是不顺利，大叔你恐怕就接不到我了。”

牛大叔却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洛姑娘的本事大着哩，怎么会有事呢？再者，强将手下无弱兵，两位姑娘也不是孬种。”

所以，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们的。

春讶异地瞪大眼睛，“牛大叔好眼光！没有想到我们见面不过几次，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么多！”

牛大叔面露苦色，“春姑娘别笑我了。这都是听别说的，不然我哪有那个眼力？！”

“听说的？听谁说的？”春顿时来了兴趣，“大叔，你快跟我说说，别是怎么说我们家姑娘的？”

牛大叔透露帘子，看着端坐在那里专心品茶的身影，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临州府的事我哪有那个本事知道啊？”

“我之所以对三位姑娘有信心，是因为甘嫂的缘故。她有时候喝了酒后，会跟我唠叨一些。”

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甘姨竟然会喝酒？！”就差没有直接控诉她怎么可以将她们的事随便说给别听了。

牛大叔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求，“姑娘也别怪她！年轻时太苦了，本来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却不想午夜梦回时，心里总是不安宁。”

“所以，小酌几杯也是正常的。当然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不该说的话是不会说的。”

这是说甘姨也没有透露太多？

洛明川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大叔何必让甘姨来背这个锅呢？”

牛大叔浑身一颤，恭敬地冲着洛明川拱了拱手，“洛姑娘明察秋毫，是我班门弄斧了。只是，我家主子对姑娘绝没有恶意。”

洛明川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甘姨也是你家主子的？”

“当然不是了。”牛大叔想都不想便否定道，“她只是欠了我家主子一个好大的，所以帮了一点小忙。”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者，她也是知道我们主子的品行，才会帮忙的。”

洛明川淡笑道：“你们家主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呀！”

“姑娘········”牛大叔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主子之间的事，不是他一个做才可以置喙的。做好他的本分就好了。

洛明川缓缓地靠在车壁上，眼睛盯着不住晃动的车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如此，春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或者说，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不必多说了。

··················

天气太热，洛明川也没有急着赶路，遇到一个茶棚便走了进去。茶刚端上来，便看到从官道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三个。

找了一个靠近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店家，来三碗茶！”

洛明川端起茶碗挡住嘴角的那一抹讥诮，还真是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本以为她将过去的事尘封起来，就算是跟过去划清界限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就是不想放过她。

洛明川站起身，“走了。”

走了？

春和夏露看着根本没动的茶碗，什么也没有问，站起身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住进客栈，洗漱过后洛明川便睡了，可惜她睡得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站在花园里跟秦海对峙。明明小小的一团，却倔强地梗着脖子，“我不！她不是好！娘子院子里等你·······”

只可惜话没有说完，整个身体便飞了起来。撞在石桌角时，她疼得眼泪糊了一脸，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畔却出现一个恼的哭喊声，“爹，您别打了，妹妹的都出血了。您别生气，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惹祸的。娘，您劝劝爹呀！爹，别打了········”

明明心里十分害怕，却用小小的身躯将护在身底，“不，不要打她·······”

洛明川趿拉着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清凉的风铺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