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经过前几年卖劣质种子被村民堵着不让走,甚至扬言下次再敢来就直接腿打断的不好经验中也总结出了不能只卖劣质种子的教训。
大喇叭里洪全用他练出来的并受永杰指点要用胸腔和喉咙共鸣发音的技巧大声讲着他准备好的所有卖种子的商贩通用的话术。他先是贼喊捉贼地警告着
们不要相信那些外来的商贩夸张的鼓吹,而导致自己买了假种子。其实这次他带来的种子比劣质种子也好不了多少。而后,他就开始通过一些老少皆宜的
科打趣引出他的种子隐藏着的千般好,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著名国家领导
和一片旺盛的麦田的合影,说这就是他们种子的试验田。因为这些在座的村民家里的年轻
都出外打工,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年纪大的没有文化的老太太,老爷爷,他们看不出这张照片是电脑合成的,也就相信了。随后,他还给自己这个小学毕业的
子安上一个农业大学本科生的假身份,故作高
地向
们讲授一些农业知识,以及如何种植他的高科技麦种的方法(其实,只要按他说的作,都能把普通的麦种种高产,只是很多
把以前的农家费,
耕土地等方法弃用了)。最后,当
们对他的种子都
信不疑之时,他便光明磊落地说出一个高出市场价很多的价格。
们感觉价格太高,就嚷着太贵,让洪全少一点。
这也是洪全想要的反应,如果没有
讲价,说明这三个小时的洗脑话术白讲了。这个时候,洪全突然话锋一转,说出体恤老百姓疾苦的话,装作不得已才降价,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让
们都满意的价格。而且,他还声明,如果一家要的多,还可以更优惠。
们更是像炸了锅,堂哥堂弟的,侄子婶子的本来已经分过家的有血缘之亲的
们都又像一家
一样,争着合伙算作一家购买。很快,车上拉的几十袋种子被抢售一空,洪全装作很麻烦的样子,抚慰着没有买到种子的
们等一等,他再打电话让那边厂家开车来送。其实所谓的厂家就是洪全他村里一起出来卖种子的伙伴。永明那一天接过来的钱都是一百的,而且有两百多张,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数过的最多的钱。因为紧张,他数了五遍才算数清数目。
回来的路上,永明很好奇他为什么要用别
的名字。
“做这个生意,不知道那一回就陷里面了。而且现在这个生意很多地方的政府都在打压,上一年,我一个朋友就在界沟被警察逮住了,坐了半年的牢,还把之前赚的钱全部砸里面了。所以不能用真名。”洪全讲了半天的话,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讲课的间隙每半个小时发一遍蔬菜种子呢?多
费钱。”
“三四个小时,谁能坐得住?”洪全看向摇着
的永明,“所以,必须给他们一些好处。
嘛,都
占小便宜。”
回到洪全他村子里同来的也是出外讲课的伙伴们同住的宾馆里,永明看到了第一次到周
时已经见过面喝过接风酒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在讨论着这一天卖出去多少种子的话题。他们看到洪全回来了,都急着问他卖出去多少。洪全很谦虚,隐瞒着实际的数量,尽量说得少一些。
们的幸福或者悲惨多半是从比较中得来的,尤其是同行,赚得多的
总是容易遭别
红眼。
随后,他们这些出门在外的男
们,累了一天,开始讲述着那些男
们都懂的笑话来,隐藏在不被
注意的角落里的花街柳巷,在他们
中似乎光明正大起来。在这些
中间,永明遇到了一个老
,据说他是整个河南第一个跑种子的
,那时,他还是骑着行车,每次只能拉上三四袋进行零售。老
看着永明,并认出了他是嘉宏家老三的儿子。他说他以前和永明的大伯守财还是战友。
“你大伯现在还在种留兰香没?”他坐在床上,把收音机里二十多年前流行的单田芳演绎的《三侠五义之白眉大侠》评书音量放小。
“我大伯去世已经三四年了。”永明答道。
“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他十分惊讶。
“肺癌。”
“嗬,我们在部队那会儿还经常一起赶猪,这都四十多年了。看来这酒是喝不上了。”他满是老年斑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
,摇着
,躺在了床上,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