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沈氏的心里暖暖的。

陈嬷嬷正在给楚千尘斟茶，闻言，斟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二姑娘，喝茶！”陈嬷嬷亲自给楚千尘上了杯玫瑰花茶，看着她的眼神更复杂。二姑娘确实是个明白，可偏生摊上了这么一个亲娘！

沈氏欲言又止，看着楚千尘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楚千尘的神依然平静，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

但是，沈氏知道，楚千尘曾经有多么依赖姜姨娘，而姜姨娘的所作所为一次次地让她冷心，把她远远地推开了。

沈氏不由有些心疼这丫，任何一个儿对于自己的亲娘都会有一种天然的孺慕之，这丫的心里该有多难受，才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

她才十三岁而已！

沈氏突然站起身来，坐到了楚千尘的身边。

楚千尘怔了怔，抬眼看去，而下一刻，沈氏就动作温柔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楚千尘的肩膀僵了一僵，神也有些不自在。

两世为，从来没有与她这么亲近过……

沈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楚千尘能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隔着几层布料传了过来，鼻端闻到她身上一清新如兰的熏香味。

不知不觉间，楚千尘放松了下来，眉目舒展。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母亲，”楚千尘垂着眼帘，模样温顺如小羊，喃喃说道，“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亲娘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沈氏心猛地一跳，耳边似近还远地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阿菀，你说会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吗？”

就在不久前，她也问过这个同样的问题。

再看窝在她怀里的楚千尘，不知为何，沈氏心里涌起了一条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滋味。

“尘……”

她正要再开，就被一个音远远地打断了：“娘！”

楚千凰快步从东南方走了过来，气息略微有些急促，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娘，二妹妹，你们在这儿啊！”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与沈氏依偎在一起的楚千尘，眼中掠过一抹暗芒。

楚千尘从沈氏的怀里抬起，她有些羞涩，又有些留恋。

“娘，您对二妹妹这么好，我都有些吃醋了。”楚千凰再沈氏的另一边坐下，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地噘了噘嘴。

沈氏被儿逗得忍俊不禁，轻抚了下她的鬓角，笑道：“娘对你也很好。”

楚千凰用力点点，有些羞涩的孩子气，话锋一转道：“娘，二妹妹，快开席了，我特意来叫你们过去呢。”

“那我们走吧。”沈氏就站起身来，优雅地抚了抚自己的衣裙。

楚千尘与楚千凰都随沈氏先去了戏楼，请示了太夫，才招呼着大家移步今天的席宴厅。

今天的宾客除了二皇子顾南昭，还有侯府出嫁的几个姑以及她们的夫婿儿，把厅堂挤得满满当当，热热闹闹。

也就是楚令霄晚到了一步，换了一身簇新的湖蓝衣袍，众只以为他是去更衣，都没在意，也包括太夫。

她今天是寿星公，无论是沈氏、楚令霄，还是侯府的下们都默契地没有告诉太夫清辉院走水的事。

正午，席宴准时开始，各种山珍海味、鸭鱼、瓜果菜蔬一样样地由丫鬟们呈了上来，可说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不仅如此，沈氏还安排了乐伎在外的一个凉亭里奏琴弹琵琶。

宾客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偶尔品茶赏乐，一个个都颇为惬意，赞不绝。

寿宴直到下午未时过半才结束。

席散后，沈氏带着楚千凰与楚千尘送走了客们。

“大嫂，那我们先走了，改再来登门拜访。”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笑着对沈氏道别，目光忍不住在楚千尘的身上打了个转，又对另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衣少，“五妹妹，反正我们顺道，脆我送你一程。”

“三姐，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青衣少，也就是楚五娘，从善如流地上了楚三娘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楚五娘还忍不住挑起马车的窗帘，多看了楚千尘一眼，用只有她们姐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三姐，你说大嫂今天是不是待尘姐儿格外不同？”

姐妹俩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楚三娘颔首道：“是啊，我方才瞧着，与凰姐儿都没两样了。”

楚五娘停顿了一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听说，贵妃有意从几个侄中给二皇子择一个侧妃，三姐，你说是不是……”

“八九成了。大嫂今天应该是在带着她学着待客呢，这丫以前被她那个姨娘教得上不了台面，子畏畏缩缩的，要是就这么做了二皇子侧妃，丢的还不是我们楚家的脸！”

“那是！”

姐妹俩说话的同时，目光透过马车的窗看向了朝仪门走来的二皇子顾南昭。

顾南昭在楚家几位公子姑娘的簇拥下来到了沈氏跟前，彬彬有礼地含笑道：“大舅母，我想带几位表弟表妹出去走走。”

“母亲，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想去附近走走。”楚千凰接道，笑容明媚。

这只是小事而已，沈氏当然不会扫顾南昭的面子，笑着点道：“殿下，你们年轻去玩吧。”

“凰姐儿，可别太贪玩了，宵禁前回来记得回来。”沈氏对着儿额外叮嘱了一句。

楚千凰笑着应下，一派小儿的明快爽朗。

楚千菱也在，脸上依旧蒙着面纱，面露喜色，右手下意识地摸上了缠着纱布的左手。

表哥待她还是很好的，也肯带她去求医。

只是……

楚千菱抬看向了沈氏右手边的楚千尘，眼神又沉了两分。

顾南昭微微一笑，笑若春风，“大舅母放心，我会平安把几位表妹送回来的……”说着，顾南昭目露希冀地看向了楚千尘，想唤上她一起去。

楚千尘察觉到他的目光，直接退到了沈氏的身后。

她对他无意，自然不会给他一丝一毫误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