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戴上，“上次没给你见面礼。”

楚千尘落落大方地谢过了，不卑不亢。

穆国公夫看着楚千尘的眼眸幽了几分，含笑赞道：“这玉镯子还是你们小姑娘家家戴要好看多了。”

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对沈氏道：“看着这些小辈啊，我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

“是啊。”沈氏凑趣地附和道，“尘姐儿什么都好，就是打扮得太素净了。”

穆国公夫以为然，对着老嬷嬷招了招手，吩咐她去拿自己的首饰匣子。

穆国公夫让沈氏和楚千尘都坐下，略带惋惜地叹道：“阿芷，尘姐儿这么乖巧，又这么漂亮，我怎么从前从来没有见她。”

穆国公夫也是去过侯府看过儿的，儿也会把庶们叫来给她请安，毕竟从礼数上说，沈氏膝下的这些庶也都是国公夫的外孙。

但是，在万寿宴以前，穆国公夫却从来没有见过楚千尘。

沈氏淡淡道：“她姨娘从前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地染风寒，尘姐儿是个好孩子，时常去给她端茶煮药。”

沈氏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就能听出端倪来。

姜姨娘不过是姨娘，就是身子真不好，端茶煮药也有丫鬟伺候，再说了，不过是伤风咳嗽的小病，哪里需要侯府的姑娘亲自去给她一个姨娘在床侍疾。

穆国公夫的眸光幽幽闪了一下，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擅长治风寒的，回我写给你。”

楚千尘神色怔怔。

这才几个月而已，她几乎都快忘了，从前，她和嫡母并不亲近。

记忆中，姜姨娘一直翻来覆去地告诉她，嫡母不喜她：

“哎，你父亲与我自小青梅竹马，感不比旁，夫心里一直有根刺……”

“后来，我又比夫早半月怀上身孕，夫因此对我更为不喜……连带你也被夫迁怒了。”

“你要远着夫点。”

“夫不喜欢你，我一直记得，她满月时，我把你抱去给她看，她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尘埃，厌恶得紧。”

“尘姐儿，你投生在我肚子里，是你的命不好。你也别怪夫不喜你……”

“……”

但是，这几个月来，她有眼睛，也有心，能看得到，也能体会得到。

嫡母待她与楚千凰几乎一般无二，并不像姜姨娘声声说的那样，姜姨娘说嫡母嫉妒她有父亲的宠，可是楚千尘看得分明，嫡母对父亲淡如水，甚至说不上恋慕。

这么想起来，姜姨娘似乎是有意图的不想让她去接近嫡母……

就在这时，楚千尘听到穆国公夫唤了一声：“尘姐儿，过来看看你喜欢什么？”

老嬷嬷已经把一个首饰匣子捧了过来，匣子里放满了各种金银玉饰，珠光宝气。

沈氏接道：“母亲，还是我来挑吧，让她挑，指不定又只挑些老气横秋的首饰。她小小年纪，成天就穿些黯淡无光的素调子，连猫都养了只模样凶悍的黑猫，您说，白色的波斯猫或者狮子猫多可？”

楚千尘：“……”

她家月影明明很可，也就是年纪小，所以怕生，曾对着嫡母凶悍地哈了几下。

总之，这里显然是没有楚千尘说话的余地了。

沈氏与穆国公夫母俩兴致勃勃地挑起了首饰来。

楚千尘想着上次沈氏说过穆国公夫时常昏，细细地观察起她的气色来，心里有些奇怪：看穆国公夫面色红润，目光有神，代表气血充足，力充沛，她的气色瞧着很是康健，不像有疾缠身的症象。莫非是已经寻找名医了？

“阿芷，我看这个项圈好！”穆国公夫从匣子里挑了一个嵌八宝的金项圈，目光朝楚千尘看来，两的视线在半空中恰好对视。

楚千尘微微地笑，静静地坐在那里，窈窕的身姿挺拔，而又不显得拘束，那种骨子里里散发出来的优雅仿佛刻在了她的骨髓里。

这丫委实风仪出众！穆国公夫心里暗赞。

虽然沈氏方才没直说，她也听出来了：楚千尘从小是在她那个姨娘手下养的。但瞧着，她倒是有着一派好仪容、好气度，完全不似那个姜姨娘。

穆国公夫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与纠结，随即又归于平静。

穆国公夫与沈氏又给楚千尘挑了一对耳珰以及一块玉佩才罢休，这些首饰全都被戴在了楚千尘的身上。

陈嬷嬷与那老嬷嬷凑趣地赞了一番母俩的眼光，又顺带把楚千尘也夸上了。

热闹的气氛中，穆国公夫笑得脸上又多了几道笑纹，慈地问道：“尘姐儿，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因为穆国公夫是沈氏的亲娘，楚千尘多少有些屋及乌，所以神真挚，心怀敬意，回答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我平里就喜欢下下棋，看看书。”顿了顿，她乖巧地又道，“还有陪沐哥儿玩。沐哥儿今天本来也想来，不过他要上学，还让我跟您问安。”

说到外孙，穆国公夫的心更畅快了，问起了楚云沐，楚千尘有问必答，还顺便不着痕迹地借着楚云沐的名义替她家月影说了几句好话。

沈氏听出来了，忍俊不禁地笑了。她方才也就是顺一说，这丫倒是惦记上了，跟她四弟简直一个子，护短得很。

三谈笑风生，直到有来禀说，大姑娘来了。

沈大姑娘沈从真约莫豆蔻年华，身材娇小，比楚千尘要矮了半个，脸颊圆圆，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观之可亲。

“祖母，大姑母。”沈大姑娘优雅地福了福，给长辈行了礼，之后又与楚千尘也见了礼。

穆国公夫慈地对沈大姑娘笑道：“你尘表姐难得来府中玩，你带她去园子里玩玩。都是表姐妹，以前没见过，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别见外了。”

沈从真笑吟吟地应了，看着楚千尘的眼神多少有几分好奇。

一来，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位楚家的表姐；二来，最近皇帝的赐婚传得沸沸扬扬，这京中关于楚千尘的流言更是五花八门，她也好奇未来的宸王妃长什么样。

也不仅是她，家里的妹妹们为此昨天都跑来跟她说，让她一定记清楚了，回再告诉她们。

“尘表姐，我家的园子里有一片荷塘，我看你荷包上绣着荷，你也喜欢荷花吧？”沈大姑娘领着楚千尘往外走。

“喜欢。”楚千尘莞尔一笑，从沈大姑娘的脸上找出了几分楚云沐的影子，笑容可亲。

她长得好，笑起来更是容色，明艳不可方物，令得沈大姑娘微微一窒，觉得被晃了眼。

楚千尘和沈大姑娘一边说笑，一边走远了。

那道通往堂屋的的门帘微微摇晃着，发出簌簌的声响，须臾，就平静了下来，纹丝不动地垂落着。

确定外间的两个小姑娘出了屋，沈氏这才正色问道：“母亲，您想跟我说什么？”

沈氏看得出来，母亲是故意把楚千尘打发走的，显然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穆国公夫顿时有种不知该从何问起的感觉。

沈氏猜到母亲要长谈，脆让老嬷嬷搬了茶具过来。

反正时间还早，她也不急，亲自给穆国公夫沏茶，动作流畅而灵巧，神色恬淡，优雅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