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太后面容雍容，以倨傲的眼神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楚千凰，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似的，又仿佛楚千凰根本就不了她的眼眸。

“皇后刚下了令，难道没有听到吗？！”

“哎，皇后也太好脾气了，容得这些才不把你当回事。”

殷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皇后说的。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自有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令得那些宫们不寒而栗。

袁之彤难以置信地微微瞪大眼，不明白殷太后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皇后唇角绷紧，有那么一瞬，差点就维持不住外表的优雅与雍容。

她那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地陷进了柔的掌心，心绪如风雨夜的江面似的，起伏不定，一还比一高。

“打！”

皇后冷冷地下令，第一次领会到了何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

太后这是在让自己扮黑脸，当这个恶呢！

皇后憋屈得喉一甜，差点没呕出血来。

自皇帝登基，她被封为皇后以来，从来是太后看她的脸色，可今天她堂堂皇后却生生地成了太后的打手。

袁之彤看了皇后一眼，垂下了眸子，静默不语。

单嬷嬷是皇后的亲信，自是能体会到皇后此刻的不甘。

单嬷嬷上前了两步，抬手对着楚千凰的脸颊就是一掌甩了下去。

“一！”

“啪！”

那脆响亮的掌掴声似乎划了空气似的，带着一凌厉的锐气。

楚千凰的脸被打得歪向了一侧，白皙如初雪的面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掌印。

单嬷嬷这种宫里的老嬷嬷，常帮着皇后教训嫔妃宫，她罚过的没一千，也有几百了，这掌嘴的技巧可谓炉火纯青，打得楚千凰一侧耳朵嗡嗡作响。

她还没反应过来，单嬷嬷的第二掌已经甩了下来。

“啪！”

单嬷嬷一边数着数，一边对着楚千凰挥下手掌，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楚千凰的脸颊火辣辣得疼，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快要逸出的呻吟。

上一次在宸王府被楚千尘打了一掌后，她曾暗暗发誓再也不会任由旁这样折辱自己。

可现在，因为楚千尘，她在大庭广众下又一次遭到了羞辱。

她的脸颊很痛，心更痛，一颗心仿佛被踩在脚下反复碾压似的，又似有上千把刀子切割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楚千尘能这么冷漠的对她袖手旁观？她们是姐妹啊！！

楚千尘定定地看着楚千凰，灵魂似乎暂时从体内抽离了。

她根本没注意袁之彤方才唠叨了些什么，她心里还在想刚刚楚千凰听到她的质疑时一瞬间的神色剧变。

“你到底是谁？”

楚千尘问出这句话，只是在试探楚千凰而已。

如果楚千凰像自己一样是重活一世的话，那么，楚千凰就是楚千凰，她没有必要因为自己质问她到底是谁而变脸。

所以，楚千尘才试探地问了第二句：

“你真的姓楚吗？”

楚千凰的回应肯定了她心里的猜测，现在的楚千凰其实并不姓楚。

所以，楚千凰的奇遇是借尸还魂？

所以，原来的楚千凰已经不在了吗？

楚千尘只是想想，就觉得心惊不已，心跳因为这个猜测砰砰加快。

这件事实在太过荒谬，要不是她有重活过一世的奇遇，她压根不会去相信……不，应该说，压根不会去想这种可能。

殷太后见楚千尘神怔怔，想着她差点被推下水心疼极了，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道：“千尘，刚才没吓到你吧？”

殷太后给大宫使了一个手势，吩咐她去备一盅定神茶。

楚千尘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亲昵地挽着殷太后的胳膊，俏皮地一笑，撒娇道：“母后，我没事的。”

其实她会泅水的。

因为这里说话不方便，楚千尘就想着晚些再找机会私下与殷太后说。

她笑容甜美，还顺势给殷太后按摩了两下手部的位，更担心殷太后的绪起伏太大。

殷太后喜欢楚千尘，就看她什么都顺眼。

楚千尘微笑，她觉得可。

楚千尘撒娇，她觉得不见外。

楚千尘给她按摩位，她觉得体贴。

殷太后像是服了灵丹妙药似的，一阵舒心。

袁之彤在一旁看着殷太后与楚千尘，眸色渐，唇角依旧微微弯起，看着婉柔动。

“表姨母对王妃真好！”她羡慕地抿唇笑了，“就跟亲母一般，从前我娘在世时，也是这样，事事护着我。”

她在笑，话中透着一丝丝的伤感。

这时，单嬷嬷也数到了“十”，停下了手，皮笑不笑地看了楚千凰一眼，就转过身回去向皇后复命。

楚千凰依旧跪在那里，脸垂了下来，注视着地面的一朵残花，看不到她的表。

皇后甚至懒得看楚千凰一眼，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抚了一下袖子上的刺绣，淡淡道：“千凰，你今就回家去吧，以后不用再来宫里。”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了，她正式夺了楚千凰伴读的位置。

“……”楚千凰猛地抬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

她的左右脸颊都被打得又红又肿，那高高肿起的面颊挤得她的五官都微微变了形，下唇更是因为忍痛而被咬出了血来，鬓角散下几缕碎发，珠花与绒花歪斜，显得狼狈不堪，再不复曾经那个高贵优雅的侯府嫡长。

“皇后娘娘，臣知错了，请娘娘恕罪！”楚千凰对着皇后重重地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