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他费尽唇舌，安达曼还是坚持己见。

顾南昭说话时，神格外真诚，毫不躲避皇帝审视的目光。

父子俩目光相接，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毕恭毕敬。

皇帝对于这个次子的子还是有些了解，顾南昭生温和，优柔寡断，做事犹犹豫豫，心思简单，皇帝能看得出来顾南昭没撒谎，他说得是实话。

所以——

是安达曼郡王非要楚千凰不可！

皇帝眯了眯眼，微缩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寒锋，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凝滞成了一团。

为什么安达曼突然提出要陪嫁的媵妾？！

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永定侯府的楚千凰呢？！

这永定侯府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侯府，楚令霄已经被流放了，到现在，侯府连袭爵的是谁都没定。

御书房中陷一片死寂，寂静无声，僵硬的气氛延续着。

倪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如石雕般纹丝不动，连手里的银色拂尘都没动一丝一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打了沉寂，一字一句像是从牙关之间挤出：“楚千凰是楚令霄的儿吧？”

“是。”顾南昭简明扼要地答道，又伏低下去。

皇帝眼珠转了转，目光灼灼地瞪着顾南昭，再问道：“宸王妃是她什么？”

在听到“宸王妃”这三个字时，顾南昭垂下的眼眸中微微漾了一下，掠过一抹忧伤而缱绻的光芒。

顾南昭努力控制着绪，用勉强平静的声音答道：“妹妹。”

皇帝睁大了眼，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心脏似的，四肢冰凉。

原来如此！

皇帝觉得他真相了！

联想起先前的事，皇帝确定了，他果然没有猜错，昊和顾玦之间果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这些个昊简直不可理喻，自己都把嫡公主嫁给他们的太子了，他们居然还不满足。

皇帝越想越觉得胸发闷，呼吸喘息急促，霍地站起身来。

皇帝大踏步地在御书房内来回走了几遍，思绪随之飞快地转动着。

恐怕南昊说什么怀疑乌诃迦楼在宸王府是假，不过是对外的掩饰而已，南昊只是想借此跟顾玦扯上关系而已。

安达曼对自己说，他的死在了大齐，要自己给他一个代。

也是为了这件事，皇帝才松答应了安达曼给三公主陪嫁媵妾的事。

可现在皇帝又开始考虑起另一种可能。

说不定，那几个被从锦衣卫手中劫走的昊根本没死，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不过是安达曼借机向自己多要些好处。

想到他因为这件事而许出去的诸多好处，皇帝就觉得憋屈，心里闷着一沉甸甸的气团。

他的面色又沉了几分，步履停在了窗户前，目光透过透明的琉璃窗望着窗外。

皇帝蓦地推开了窗户，就有一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透过鼻腔直刺皇帝的心肺。

外面是寒风呼啸，屋里是一片寂静。

二皇子顾南昭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望着皇帝的背影。

皇帝表木然地瞪着窗外的几株枯枝，眼底尽是森然骨的冷，冷若冰霜。

如果说，之前他对昊与顾玦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一种猜测，那么现在楚千凰就是一件明确的证据了。

安达曼郡王之所以挑了楚千凰，恐怕就是作为他与顾玦结盟的一道“盟书”。

皇帝心一片敞亮。

直到此刻，皇帝才算想明白来龙去脉。昊帝乌诃度罗派使臣来大齐，表面上打着两国联姻的旗号，其实这些昊就是墙，一直在两摇摆。

而现在昊选择了顾玦。

皇帝握紧了拳，握得那么紧，手指的骨节间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额上云沉沉。

既然如此，这些昊又何必和他的公主联姻？！

他们不想娶，他还不想嫁他的公主呢！

只要想想他这个大齐皇帝居然被当枪使，皇帝的心就更差，脸色郁地遥望着驿馆的方向。

这一瞬，皇帝连让锦衣卫把那些昊国使臣全都关进诏狱的心都有了。

“啪！”

一声重击蓦地在御书房内响起，气氛几乎绷紧至顶点，惊得倪公公手里的拂尘也颤了颤。

顾南昭抬望去，就见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窗槛上。

从顾南昭的角度，只能看到皇帝的侧脸沐浴在冬淡淡的阳光下，眉梢眼角都挂着不可测的怒意，他的表更是凶狠冷，通身释放出一鸷的气息，仿佛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似的。

顾南昭心又是一沉，看得出皇帝似乎比刚才还要更生气了。

御书房里再次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外面那瑟瑟的风声越发显得屋内空寂。

沉默似乎漫无边境，又似乎会永远持续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顾南昭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再开道：“父皇，今天靖郡王府分家……”

顾南昭之所以提这件事，是因为五天前皇帝跟他说了，让他在靖郡王府分家那天过去看看。

本来顾南昭的差事不包括这个，他也没在宗府任职，从前，这一般是太子的差事，但因为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至今没有缓和，所以皇帝就在礼亲王过来请示时，把这件差事给了顾南昭。

二皇子的话骤然把皇帝的念拉了回来。

皇帝眸光闪了闪，慢慢地转过了身，几缕阳光从他颊边掠过，当他背对窗时，他的面容在背光的况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皇帝的心没好到哪里去，思绪转到了靖郡王府分家的事，神郁依旧。

到现在为止，顾锦当朝辞爵的事一直让皇帝不太痛快，仿佛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这根刺时不时地戳刺着皇帝的心。

他觉得顾锦此举简直就像是在跟别表示，他顾琅为君苛刻，容不下宗室，得他不得不辞爵。

皇帝的眼珠微微一动，眸中不禁露出意味长之色，嘴角浮现一个冰冷的笑。

他倒要看看，顾锦不要爵位，分家还能分成个什么样。

按照大齐宗室分家的规矩，袭爵的那一支可以得七成家产，余下的家产才有其他诸子平分，嫡子也也就比庶子多一点而已。

皇帝低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终于道：“老二，你去吧。”

“是，父皇。”

顾南昭心里如释重负，对着皇帝行了长揖后，就退出了御书房。

出来后，顾南昭负手停在屋檐下，长舒了一气，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顾南昭抬眼朝东宫的方向看去，觉得父皇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总发火，大皇兄还真是辛苦了。

等在屋外的一个青衣小內侍神色焦急地迎了上来，行了礼。

小內侍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可又不能进去催，幸好二皇子总算出来了。

“殿下，接下来是去靖郡王府吗？”小內侍请示道。

顾南昭回过神来，点了点，看了看冬高悬的天空，大步流星地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顾南昭出宫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靖郡王府。

即便是快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