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母后……”
“皇后舍得安乐远嫁昊国?”殷太后巧妙地打断了皇后,字字切中了皇后的要害,“今天皇上公然拒婚,与安达曼郡王闹得不欢而散,郡王真就毫无芥怀?”
“届时,哎……”
殷太后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只是用意味
长的目光看向了安乐,幽幽地叹了
气。
“……”皇后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咬牙咽了回去,脸色古怪至极。
皇后也不是蠢
,太后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她当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方才在保和殿,皇帝托辞想将联姻推后,而安达曼郡王分明认定了大齐要悔婚。这一次双方闹得如此不快,无异于在安达曼郡王心中埋了一根刺,安达曼郡王肯定会去信昊帝告上一状。
两国联姻本是一桩于两国有益的喜事,可闹到这一步,就已经不太好看了。
打个比方说,这普通
家因为议亲,议来议去就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
既然都闹到了这一步,就算安乐将来真嫁去了南昊,到了那里,恐怕也会被
穿小鞋,昊帝父子也许会迁怒到安乐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意。
皇后回想着方才在保和殿上的一幕幕。
细想后,她觉得皇帝一开始说不舍安乐,应该是在试探安达曼郡王,也许是想压一压南昊
的气势,若是当时,安达曼给皇帝一个台阶下,同意年后再议亲,那么这件事也就揭过了。
偏偏安达曼和皇帝对上了,还闹得剑拔弩张。
皇帝素来好面子,事已至此,除非安达曼郡再三致歉,否则皇帝八九成是不会自打嘴
。
也就是说,安乐八成不会嫁去南昊了。
想着,皇后将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思绪飞转。
本来她想让安乐出嫁昊国,也是想安乐能给太子当助力,既然安乐嫁不了,那么,与其换一个也许会被楚贵妃笼络的公主,还不如选一个“知根知底”的姑娘。
袁之彤是三公主的伴读,又是封疆大吏之
,向来乖巧听话,样样都好。
皇后看向了袁之彤的目光染上了灼灼的热度,任何
都能看出皇后被太后说动了。
怎么会这样?!袁之彤已经完全傻了,脑子里轰鸣不已,胸
发闷,体内的血
更是急速转冷。
她就像是一个原本在云巅的
一脚踩空,骤然间直坠而下,坠向结满了寒冰的无底
渊。
她心底的恐慌瞬间涌了出来,再也顾不上现在的场合了,脱
道:“不行!”
平时,袁之彤的声音从来都是温柔如春风的,可是这一刻,她的声音如刀刃,忘了形。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
:
不行,她不能代三公主远嫁南昊,她想嫁的
是顾玦啊!!
再说了,皇帝当众毁婚,闹得昊
不快,如果说,昊
会因此迁怒三公主,那么由自己代嫁,难道昊
不会迁怒自己吗?!
殷太后又浅啜了
香甜的花茶,斜了袁之彤一眼,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全都听哀家的吗?”
“那你就嫁去昊国吧。”
“这是哀家的决定。”
殷太后用一种舒缓的语气说道,声音始终是不轻不重的,却又足够让周围几桌
眷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需厉喝,更无需谩骂,神
温和,却带了不容分辩的气势以及迫
的威压。
这一刻,所有
的目光都静静地望着殷太后,她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角。
自皇帝登基后,殷太后收敛锋芒,一直守在寿宁宫足不出户,就像是一
被拔了利齿的老虎似的,但是现在,殷太后却再次露出了她慑
的锋芒。
让皇后不禁想起了先帝在世时,她在太后跟前伏低做小的一幕幕,每一幕都如同一根针刺在她心
。
皇后有些痛,也有些怯。
任谁都可以看出皇后的气势被太后彻底压了过去。
不等皇后回过神来,殷太后就吩咐何嬷嬷道:“你去禀报皇上一声。”
闻言,袁之彤反而松了半
气,但心中依旧发慌。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皇帝是绝对不会答应由她代嫁的。
以皇帝的
子,怎么可能让太后来做主两国联姻的
选!
对,皇帝不会由着太后胡来的!
这么一想,袁之彤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
似的。
皇后也觉得太后这个主意好,如果由她直接答应下来,皇帝知道了肯定会对她不满,觉得她有私心,又会嫌弃她被太后摆布,还是让
去请示皇帝最好不过。
皇后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还是得由皇上做主。”
于是,何嬷嬷领命而去。
几个宗室王妃无声地暗暗叹气,皇后还是太
了,她已经彻底被太后牵着鼻子走了。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何嬷嬷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花厅,从御花园一路往着养心殿方向去了。
外面依旧寒风凛冽,御花园的花木多是长青树木,沿途走去倒也不觉荒凉,只是静得出奇。
走了一会儿功夫后,他就完全听不到戏台上的丝竹声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一直到她走到了养心殿附近,周围才开始渐渐有了
气。
御书房的小內侍进去通禀皇帝后,可出来见何嬷嬷的
却是倪公公。
何嬷嬷笑吟吟地对着倪公公福了福,把太后提出让袁之彤为三公主代嫁的事简而言之地说了。
倪公公一听眉
一下子皱了起来,让何嬷嬷在屋外等着,自己再次进去通禀,把何嬷嬷说得话如实转述了。
御书房里的空气冷了下来,似要凝结成冰。
皇帝的脸色更是抑制不住地
沉下来,面黑如锅底,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太后什么时候能替他堂堂天子来做这个主了?!
让袁之彤替嫁,也亏太后想得出来,可笑!
皇帝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冷笑,差点没冲倪公公发了一通脾气,终究还是把火气忍了回去,改
让倪公公去把何嬷嬷给打发了,再把锦衣卫给招来。
倪公公自然是看得出皇帝动了怒,招了两个小內侍过来,让一个去打发何嬷嬷,另一个去找锦衣卫。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小胡子锦衣卫就匆匆地来了。
“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让袁又介的
儿代嫁?”皇帝一边问,一边把玩着一方小印,总觉得太后是不是别有所图。
那小胡子锦衣卫就一一答了,他说得自是比倪公公转述得要详细多了,来龙去脉
代得清清楚楚,包括皇后与太后双方都说了些什么。
皇帝摩挲着小印的手指停了下来,这才了然,原来是皇后硬要把袁之彤塞给顾玦做侧妃,才会惹恼了太后。
这什么跟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皇后的脑子被
给锤了吗,怎么使出这等不知所谓的昏招!
有一刹那,皇帝差点没让
去把皇后传来,想要质问、怒斥她一番。
但皇帝转念一想,忽然间就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皇后这是要帮着太子拉拢顾玦呢!!
皇帝气得拳
紧捏,眼眸中更是
气森森,气势骇
。
这是天子之怒。
对于天子,他的龙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