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前，还能打一发。

炮被调低，瞄准了已比第一次近很多的敌军方阵，随着火绳烧到尽，一阵烟雾伴随着轰隆巨响，二十门炮陆续发，将铁弹送到了方阵面前！

不再是最远程的轻轻推攮，而是直接轰碎了两面盾牌，方阵一角直接崩塌。因为罗马站得太密集，十多被巨力牵扯摔倒在地，有两当场死亡，而铁弹则沾着血迹，冒着烟嵌了地上。

相距百步之内开炮准足了很多，十可中二三，一共四个百队挨了炮，在未能重新整队前，又遭了一弩矢攒，伤亡迅速攀升。

五个百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但还有十个百队没有退却，反而加快了速度，甚至有捡起了掌旗官死亡后落到地上的鹰旗，继续前进。

谁会让第十军团和大队的旗帜受辱？没有，除非全部战死！

任弘抬起手，让神机营撤下，理论上子母炮可以几分钟内连发，但炮管无法承受持续击，隔一段时间就需休息以冷却，不然分分钟就坏给你看。故每时辰平均只可能发十多发，且根据神机营测试，铜炮约100发后，就已不太堪用。

任弘带来的一共是五十门炮，等带回去时，就是五十架废铜烂铁了。

火炮只是锦上添花，真正得靠的，还是硬碰硬的阵地战。敌的嚣张士气已经被弩阵和第二炮击轰碎，脚步没有之前坚定和迅速，甚至有了眼可见的杂。

这就是早期火器效果本不如弓弩，却被运用的原因——心理震慑太大了。

又两弩矢后，盾牌上扎了许多弩矢的罗马终于靠近了汉军，随着甲阵散开，在炮火和弩阵中没有受伤的罗马士兵们手持重投枪走出队列，伴随着助跑冲锋，朝汉军阵地用力投掷了出去！

这是职业士兵们无数年训练的战术，虽然投枪准确度不够，但齐齐投掷亦能重创敌，并产生巨大的震撼力，使敌军阵地短时间内陷于崩溃，而为己方制造冲锋良机。

确实有几根投枪穿了盾牌，甚至嵌进了汉军士卒的铁扎甲里造成伤亡。

但标枪和火炮的震撼，谁更大？

汉军临危不，举盾顶住了重投枪的进攻，虽有些许伤亡，但并未像右翼的托勒密军队那般濒临崩溃，随着一千多名罗马士兵大喊着冲锋上来，双军开始短兵相接。

汉家环首刀对罗马短剑，吴魁藤牌对罗马大盾，戈戟对投枪。双方厮杀在一起，这是男之间的对决，到处都是鲜血、汗水的气息，甚至还有屎尿气味，大概是某个年轻的罗马士兵被火炮吓尿了。

阵战考验的是勇气与秩序，双方都是职业士兵，都是十年前开始脱颖而出。一方跟着任弘征服了河中和印度，甚至曾远征华氏城；另一方则追随凯撒，征服了高卢，渡过卢比孔河夺取罗马，越过亚德里亚海战胜了庞培。

对方乃是此生罕见的强敌，老兵对老兵，骄傲对骄傲！

但正面战场上，汉军数是对方的两倍，前排的盾刀兵与罗马厮杀在一起，稍靠后的戈戟兵则利用长度优势，兵器斜向下，专门进攻罗马的下三路，盾牌顾不上保护的小腿和脚踝。

罗马士兵没穿胫甲，就一双凉鞋，脚踝被戈胡一划，顿时痛呼着倒地，面前高高举起环首刀的汉则乘机朝他们狠狠斩下，但又被旁边冲上来到了罗马将利剑刺胸膛！

双方不分胜负，但因是以寡敌众，罗马的伤亡更大些。但他们在死撑，前排的士兵疲力尽后，就被后排的同伴替换下去，这也是罗马的战术，进攻在一条很宽的战线上展开，通常要进行好几个批次的替换才结束战斗。

他们只需要等待右翼的同伴击托勒密军，包抄过来，完成斜击战术的目标。

但就在这时，隆隆的炮声再度响起，随着托勒密军不出意料的败退，先前没有起用的十门炮早就被安置到了中阵与右翼附近的高地处，瞄准了即将取得胜利，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罗马。

密集步兵方阵遭遇火炮攻击，尽管抛准不足，但面对随时可能了落上的铁弹，意志再坚强的士兵都会陷混。而汉军的一千弩兵也被任弘调到了这边，列成三排，保护炮兵阵地。

这让右翼的罗马压力倍增，一个大队四五百被派遣出来，组成四个方阵，朝炮兵阵地发动进攻。对方的步兵阵列被缠住，击溃弩兵，毁掉赛里斯那奇怪的武器，只需要一标枪投掷和冲锋即可。

赛里斯的“雷霆”发频率很慢，罗马顶着弩矢前进，虽然鹰旗已经连续换了三，但仍一点点接近了敌军阵地，眼看只剩下二三十步，掷矛手可以出阵投掷了。

但就在这时，前排的汉军弩兵材官在一齐后轰然散开，还没冷却太久的十门火炮也顾不上惜了，再度放了子炮，真的面对着汹涌的扑来的敌军士兵，火炮寿命这样的东西还会有多少去管他呢？

十门炮瞄着近在咫尺的四个罗马方阵，随着火绳燃烧，再度发轰然巨响！

但这次飞出的却不是圆形铁弹，而是数十颗小铅子！

在火药炸的力量驱动下，它们飞出了炮管，在数十步的锥形范围之内散布大量的致命的小型弹丸，飞速打向迎面而来的密集方阵！

那些刚跑出方阵准备掷矛的士兵首当其中，每个都被数颗铅弹打在身上，一时间血花四溅，有的身体甚至直接穿，开了一个个血窟窿。

接下来是听到巨响后匆忙竖起盾牌的方阵，仿佛一千个，不，是一万个罗德岛或利阿里投石兵齐齐抛出石子！又像是下了一场金属的雨。

四个罗马百队的方阵皆不能幸免，原本能抵御弩矢的大盾，却被打得满是疮孔，躲在后面的士兵遭滚烫的铅弹体，他们的锁子甲也无法抵御这力量。

一瞬间，四个方阵好似是被巨力齐齐撂倒，接着是哭天喊地的惨叫和呻吟声。

时代，真的变了，曾经无敌的罗马方阵，现在有了专克他们的天敌。

这一幕让战场上的罗马、托勒密军队震撼，城墙上观战的埃及王目瞪呆，原本还觉得这东西不过是加强版的弩砲，起不了大用，着实是小看了它们。

只顾得上震惊的们甚至未能注意到，其中一门炮炸了膛，溅的铅子伤到了自己，五名神机营炮兵重伤，几个靠的近的弩兵也挂了彩。

但这一霰弹齐几乎改变了战局，罗马用来突击炮兵阵地的四个百队损失惨重，伤者多死者少，生还者拖拽着同伴开始撤退，汉军弩兵穷追不止。

而中央的两个大队，迟迟等不来友军的包抄，几次换后有些力竭。

左翼的庞培则靠着在埃及待了七年的旧部，用与第十军团一模一样战术，顶住了他们的冲击。

倒是右翼，罗马的三个大队终于击败了本就士气低落的托勒密军，希腊和埃及终究是扶不起，留下一地被罗马短剑斩下的残肢断臂向亚历山大城溃退，不顾城观战的王呵斥。

尽管击退了托勒密军，但面对汉军的炮兵阵地，罗马这次不敢贸然冲击了——其实下一次发，起码得凉上一刻钟。

右翼的罗马远离炮兵与弩兵，开始转向，平行移动到中央附近，是要与中路一起夹击汉军步兵？

然而并不是，他们只是掩护了友军的后退，然后便结成甲阵，开始朝东方缓缓撤离。

“陈汤与王凤也胜了。”

任弘看向北面，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