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

随即便见一点玉柱般的鼻尖，线条丰润优美的唇，半张玉雕也似的面颊，赫然进来的是个美。

美挎着篮子，立在月门里，衣带当风，宛如月中嫦娥，遥看间。

萧雪崖垂下眼不看她，冷冷道：“你是何？如何能进这院中？”

他话说得平淡，四周却平生寒意，树间墙上，簌簌响动，不知多少的箭尖对准了美。

美却仿佛毫无所觉，笑吟吟道：“我是茅公子朋友，听说了他了大案，特地前来探望。”

“你怎么进来的？”

“钻啊。”美毫不脸红地道，“出了大案，戒备森严，可是你们连都不知道塞！”

萧雪崖的目光掠向下属，墙上下的士兵们脸都白了。

飞羽笑吟吟看着，她不认识萧雪崖，但大概也能猜得出身份，渊铁武器背后涉及萧家，难怪这萧家将军要亲自在这里守着。

她举了举手中篮子，探对着院子里喊道：“赤雪姑娘！丹霜姑娘！我是飞羽啊，我来探望茅公子啦！”

窗扇拉开，丹霜神惊愕地探出来，有点犹豫地看了看后，随即道：“多谢姑娘，公子现下微恙，不便接待，姑娘还是请回吧。”

她一开，萧雪崖确认果然是认识的，微一摆手，树上墙的簌簌声响微收。

飞羽却不放弃，又笑道：“哎，别这么绝嘛。你家公子生病了是不是？我方才在街上遇见一个大夫听他说了，我这里有祖传的灵药，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回是赤雪推开窗婉拒。铁慈的身份，是绝不可能随便用外送来的药的。

萧雪崖用眼神示意飞羽滚，飞羽却当没看见，靠着月门，也不上前，也不退下，悠悠道：“既然不需要药。妾身忽然想起，妾身的歌喉，也曾被那些文们称作天籁之音，疗愈良药呢，那妾身就在这里唱一首给公子听，说不定听了就好了呢。”

萧雪崖忍无可忍，看向墙，示意下来把这厚脸皮的拎走。

飞羽手指一竖，笑着摇，“别，将军。我一没擅自进，二无不端行为。将军看起来就是一个军纪严明的，应当不会擅自作威作福，驱逐我这纤纤弱吧？”眼波流转，她又道，“将军若真要仗势欺，那我就……我就……”她袖子一抛，抛至萧雪崖脸上，萧雪崖退后一步，飞羽伸手去解扣子，“……我就说你狼大发，强不成，恼羞成怒，公报私仇……”

她话还没说完，萧雪崖快步走了出去。

丹野发出一阵大笑，眼尾弯弯地道：“唱，快唱，你说话真好听！”

飞羽笑着谢了，开便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丹野：“……？？？”

这什么振聋发聩的歌。

明明旋律优美，偏生一个字都听不懂。

铁慈便是在这样振聋发聩的歌声中醒来的。

明明热海浮沉，却总听见一线细细声音，不屈不挠地钻耳膜，且音调既熟悉又意外，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迎面便是赤雪丹霜惊喜的脸，“主子醒了！”

铁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这两个在唱，结果这歌声从外飘了来，铁慈听了一会，越听越无语。

“这谁在唱？每个字都跑调了知不知道！”

片刻后，飞羽施施然进来，面容廓镀着光，风鬟雾鬓，五官却致如玉雕，铁慈瞧着，又泛起吹哨的冲动。

飞羽在她床毫不见外地坐了，不等她说话，便拿了一块点心，自己咬了一吃了，将另一半点心递到她唇边。

丹霜要拦，飞羽含笑低，指尖弹了弹铁慈嘴唇，催促她张。

铁慈默然，随即张含了。

她有点怕自己再慢一点，飞羽会亲自用嘴喂什么的。

也有可能采取卸了她下喂这种力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飞羽就是给她感觉，可盐可甜，可子献媚风，也可龙凶猛。

点心淡绿色，即化，形状不甚讲究，味也不甚讲究。一开始淡淡甜味，就像普通的糖，并不均匀，随即便是一点腥苦，但那点苦味瞬间便化在舌尖，铁慈想吐也吐不出。

她经过训练，能辨识毒物，这东西味道虽然不好，但应该属于药类。

果然吃下不过一刻，她开始大量发汗，飞羽却摸索不出帕子，就用袖给她擦汗。

铁慈想一个青楼子竟然随身没有帕子？有点糙吧？

丹霜赤雪很是欢喜，命去端水，准备给她擦身。飞羽低看铁慈，笑道：“可好些了？”

“不错。”

“可还有哪里痛吗？”

铁慈闭着眼睛，笑道：“嗯，你亲亲便不痛了。”

她本是惯常调笑，常和自己瑞祥殿的美们玩惯了。病后还不大清醒，顺嘴便说了，随即便觉得顶一暗，睁开眼，一双丰美唇瓣正在视野里不断放大。

铁慈没动，仔仔细细瞧着，心想这唇略大，够感。

感的唇在她额微微一靠，贴住了。

两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淡淡的牡丹香气和木兰木槿香气渐渐氤氲于其间，这是两的气息，在这一刻丝缕纠缠，悄然浮动。

飞羽鬓上的步摇垂下流光闪烁的水晶珠儿，落于铁慈颈间，有些凉，有些痒，靠得太近，她忽然感受到牡丹香气里尚有松香木香薄荷香一般的清凉厚重尾调，飞羽清浅的呼吸落于额间，让她想起午夜松枝上被山风吹落的雪。

额的触感微润微暖，柔软得像心被一团云揉过。

丹霜出去要水了，赤雪站在后，有些愕然，却不知该不该上前。

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气氛都似乎沉静而神秘。

半晌，还是铁慈打了这一刻奇妙的氛围，轻声笑道：“你是在吮吸补水吗？”

飞羽低低地笑起来，这回的笑来自于喉间震动，低沉而魅惑，“嗯，很甜。”

铁慈的手指颤了颤。

心底唏嘘一声。

这又欲又撩的小妖。

得亏是个的，幸好是个的。

若是知根知底，瑞祥殿再收一房也不错。

飞羽的唇微微移开了些，她的眼神隐约闪过一丝错愕。

贴唇原本只是调笑，以为对方会让开，对方没让开，他断也没有自己收回的道理，可怎么见着那光洁的额微的黑发，闪烁一丝微微的细汗，就贴住了不想起了呢？

是香气太过高贵好闻，还是他竟然是个断袖？

在辽东那许多年，因为容貌太盛，已经超越了别，以至于不论男，都没少了追求者，常诸闲话他，也是不分男，胡配对。

子久了，他自己也模糊起来，曾经思索良久，觉得只要是美倒也没差，但前提必须他驾驭他。

眼前这位，虽然身量细致，但格一看就不是个肯被驾驭的。

飞羽往后退了退，在铁慈的额轻轻吹着，懒洋洋道：“公子呀，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忽然想起我小时候生病，我也是这么向我娘撒娇，娘也是这么给我贴额来着。”

“那你可真幸运。”铁慈没睁眼，淡淡道，“我也曾和我娘撒娇，可她不肯贴，她怕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