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下手。说不定下手更快。

静妃怔怔地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慈儿出去历练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又何必，又何必这般拼命！”

“你懂什么！”铁俨沉声道，“她不拼命，将来如何承继这万里江山，又如何护住你我这对无用的父母！”

静妃苍白着脸，仰看他。

“朕无能，困于母后重压之下，欲振乏力，便自私地将这万钧重担，转给了慈儿。”铁俨低声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慈儿不能继承这皇位，我们都会是什么下场？”

静妃被吓住了。

关于铁慈的境遇，她其实并非不知，只是过往一直不曾直面过艰难，也不曾有敢和她公然谈论此事，她便一直得过且过，不愿去挨那现实如针一般的戳痛。

半晌，她结结地道：“太后又何必一定要改朝换代呢……慈儿继承帝位，和陛下如今一般……不……不行么？”

铁俨如被刺中，脸上一阵痉挛。

静妃也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低了，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铁俨看见她的眼泪一阵痛，呵斥几乎要冲而出，最终忍了下来。

“控总不如自己掌控来得爽快放心。”他冷冷道，“何况慈儿天资远胜于朕，太后如何能放任。”

他想起方才密信中铁慈暗示的事，只觉得胸中一阵畅快和喜悦，同时也涌现更的担忧。

静妃不敢说话，想着之前发生的事，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铁俨一阵无力，等了半晌，也不见她收泪，忍不住道：“她那么不容易，你就只会哭么？”

静妃急忙收泪，却一时收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呃，猛地捂住嘴，汪着眼泪抽噎道：“我……我只是……我只是想到那她的鞭痕……”

铁俨霍然转。

“什么鞭痕？！”

静妃被他神吓住，好半晌才呐呐道：“您……您不知道吗？那我之所以去见太后……就是因为我看见她背后……好多鞭痕……是太后抽的……”

铁俨退后一步。

他道：“慈儿和我说你只是被宫挑唆妄想代她邀宠。”

“我……我是有那个心思……但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我听见她和丹霜说，太后总是用诫鞭教训她……我以为……我以为……”

她不敢说了。

因为她看见铁俨双拳攥紧，拳连带全身都在慢慢颤抖，明黄衣袖水波纹一般地震动，震得她晃眼。

她直觉此时不能看皇帝的脸，将低得更低。

好一会儿，铁俨才平静下来，再开时，嗓子已经哑了。

他道：“好，我明白了。”

身后有脚步声，铁俨将静妃一拉，拉进暗影之中。

静妃不明所以，心想我们这个身份要避让谁？一抬却隐约看见正调转脸的皇帝陛下，颊上隐约微光一闪。

她怔了，随即心底泛起浓浓辛酸，冲到鼻间，也湿了眼眶。

那过来的是那找猫的小太监，边走边撸猫，亲切地道：“雪团儿，你也想主子了是吗？别急，别急，主子啊，在外给你买小鱼呢。主子说了，会给你买芝士味儿的，巧克力味儿的，榴莲味儿的……”

小虫子从里出来，也不看暗影里站着的，一把将那唠唠叨叨的小太监拉回去，粗地道：“再叨叨给你先安排上香蕉疤瘌味儿的！”

门关上了。

隐约传来一声猫叫。

还有那小太监的笑声：“大伴大伴，您看，雪团儿说它想太了……”

声音渐渐远去，暗影里的皇室夫妻二久久无声。

良久，铁俨轻声道：“看，瑞祥殿如此祥和，皇宫如此平静，你我如此安逸。我们唯一的儿，却在外面挣扎博命。”

静妃抬起来，仰望着他的脸。

她泪流满面，轻声道：“陛下，您想做什么，臣妾可以帮您吗？”

次，皇太后例行暖阁召集重臣议政时，容首辅报上皇太一力获海右官员勾结辽东王私炼武器案之事。

容首辅报上的案卷中，证据翔实，剧跌宕，听得众臣面色变幻，禁不住为皇太捏一把汗，最后听得武器追回，案犯伏法，喝彩之余也沉默了。

之后众臣目光多瞟向萧次辅。

没别的，这么大手笔，这样的野心，还有能够调动海右各地官员一路护法的巨大能量，除了萧家，不做第二想。

萧太后脸色不好看，萧次辅却不急不忙，拿出萧雪崖递上的奏章和文书，指出此案能顺利获，多亏三边总制萧雪崖路过，鼎力帮助。

言下之意，案都是我们帮忙的，你们怀疑什么？

皇帝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最后才在太后要将此事淡淡搁置时，拿出海右布政使的保举奏章，提出要将滋阳原县令升为来州知州。

萧次辅皱眉，但没多说什么，倒是太后有些不愿，道：“那县令之前被李尧把持衙门，任境内发生如此谋逆大案，不追究他罪责便不错了，怎么还能升迁？”

皇帝便道：“听闻皇太还私下寻着些线索……”

萧次辅立即道：“太后，这位县令，当初也曾努力对抗李尧，在太揭李尧时，也曾勇于承担，自担己责，如此看来，也算有勇有谋。至于之前的无为，不过势之迫……”

太后迎上萧次辅的目光，半晌，淡淡道：“罢了。”

说着便要命众退下，忽然外略有喧闹之声，李贵进来禀报，“娘娘，陛下，静妃在外磕。”

太后脸色蓦然铁青，“她跑来做什么！现在正在议事，岂容她一个后宫闯！”

她这话一说，众齐齐掀起眼皮看她，连萧次辅都看了她一眼。

你自己不就是个后宫？

太后立即惊觉自己说错话，微微红了面皮，按住火气问，“怎么回事？”

今可不比当初，当初那一回需要静妃闹事，今可不需要。

李贵犹豫一下，躬身道：“回娘娘。静妃娘娘并未要求殿，只在外求娘娘。她听说皇太在历练中，因为为朝廷揭大案，屡屡被地方官员和豪强势力追杀，几次死里逃生。静妃怕太有个闪失，请求太后……放太九卫出京。”

太后面皮重重一抽搐。

宛如被当面打了个耳光。

太出京九卫该随伺，但因为是微服历练，太后扣下了，众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如此太立了这般大功，又因此遭受追杀，再不给家保卫力量，就说不过去了。

静妃这次不是政，只是以母亲的身份，为儿求告，做足了弱者姿态。

外又是一阵喧闹，李贵出去，片刻后又回来，这回躬身更低，“娘娘。静妃娘娘说她后宫，不能政，这暖阁之前久待不便。这便跪到承乾殿前广场上去，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气消了……她再起来。”

太后脸皮又是一抽。

仿佛又一个耳光。还是正反抽的。

不能政那句，堵了她嘴骂了她。

跪到承乾殿前广场，那里百官上下朝，来往，这一跪，很快全盛都都会知道，皇太后苛待立下大功的皇太！

无论是传播皇太的贤名，还是传播自己的苛刻，都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