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容蔚也裹着狼皮睡在对面，睡着的显得静谧乖巧，垂下的眼睫毛像翘起的两把小扇，铁慈总想在上面放珍珠试试，估计不会掉。

铁慈看着看着，忽然怔了。

对面这个，严格来说是陌生，见面不过三次，前两次都谈不上愉快，这来历神秘，动机不明，她怎么会在他身边如此安睡？

这不符合她的子。

铁慈盯着他的脸和身形，想着这给自己的隐约的亲近感。她再次想起之前在山中海上几次锋的男子。身高是有点不符合，身形则说不准，毕竟修长的少年身形都差不多。行事作风有点像……

至于声音，她记得那个声音出奇好听，耳朵会怀孕那种。容蔚声音虽也好听，但终究逊色一些，音色也有区别。

她对那身份一直很好奇，隐约觉得不凡，更觉得渊铁武器事件里，那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最终他的目的是什么，获得了什么，便如那海上浓雾一般，不见真面目便不得答案。

铁慈总觉得，从苍生塔下炉子的规模来看，后来缴获的慕容端炼制的武器好像太少了些。

对面的容蔚睁开眼睛，黝黯的树林都似乎瞬间明亮光艳起来。

看看天色，时辰不早，狼尾依旧太多，两编了一支藤网，将狼尾放上去，一路拖着走。

路却不大好走，容蔚一边走一边辨认方向，铁慈这才发觉昨晚自己真是不知不觉走太远了。

想到今要上的课，感受了一下体内经脉运行，她忽然道：“想不想体验一下腾云驾雾？”

“不想！”容蔚问都不问，一回绝。

“来嘛！”铁慈上前，毫不客气地掐住了他的腰，“一二三，起！”

瞬间的失重感。

下一瞬云雾扑面，风声呼啸，顶青天，身下山崖，容蔚失神地坐在半山探出的松树上，底下缓缓流出黄色的体，一只凶猛的大鸟尖鸣着扑下，扇了容蔚一个劈盖脸，要为被坐碎的鸟蛋报仇……

铁慈挂在松树上，狼尾挂了一身，惨叫：“亲快拉我一把！”

容蔚挪了挪，蛋黄淅淅沥沥流了铁慈一脸。

……

铁慈终于抓住了容蔚的手，眼一闭，“一二三！”

下一瞬一只怒的熊咆哮着扑向不速之客。

……

“一二三！”

瀑布当冲下，容蔚在狂流中四处捞被水冲走的狼尾。

铁慈夹在两块石之间，一双长腿露在外面扑腾。

……

之后容蔚拒绝再和铁慈有任何肢体接触，表示宁可跋山涉水累死也决不劳动阁下。

好在几次瞎撞，不，瞬移后，倒确实离书院不远了。

回到书院是从山门走的，清晨的起床钟声刚刚敲响。学生们纷纷起床，洗漱，整理仪容，用早餐。

马德等一夜没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睡梦中还能听见那个叶十八的惨叫，等到天亮爬起来，推开门，看着各自挂着的黑眼圈，都忍不住开问：“那家伙昨晚回来没有？”

有道：“就算回来了，晚归也要受处罚的，一顿惊吓加一顿祠堂反省是少不了！”

有道：“昨夜安静得很，没听见什么动静，不会还没回来吧？”

“那要么去问问崔轼，他们不是同舍么？”

有笑出了声，“昨晚崔轼就故作惊慌去和舍监报告了，说叶十八夜不归宿。舍监今定要给他处罚……这不是崔轼来了！”

崔轼在甲舍门探探脑，神色欣喜，一见他们便道：“叶十八到现在还没回来！”

众大喜，互相道贺。都道今可以赌局收钱，还能看见叶十八被退学的布告高挂山门。

也有担忧地道：“这要他还是回来了，告我们怎么办？”

“怎么告？他有证据吗？”马德慢条斯理摇着扇子，“咱们没露脸，没说话，他能指认谁？你们记住了，他无论说什么，咱们抵死不认！这个哑亏，他吃定了！”

“那是。一个靠裙带关系进来的混小子，也想占贺先生的名额，也想和咱们斗，做梦！”

正说得高兴，忽听外喧闹，无数的脚步哒哒哒地向外冲，众愕然探向外看，舍监也从自己的办公房里走出来，看见山门后贯穿书院的白石大道上，一大群，像乌黑的云团，还在不断向里移动。

舍监站在路边，大声喝道：“都散开！群不可无故聚集！散开！发生了什么事了！”

群略微散开了些，舍监隐约看见了叶十八的脸，当即厉声喝道：“叶十八！你过来！你昨夜夜不归宿，是去哪里了！可是去那秦楼楚馆……”

他声色俱厉，群外围的学生们转过来，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看得舍监脑一懵，紧接着又道：“夜不归宿者需上报山长酌处理，视予以祠堂禁闭或退学处罚……我这就……”

他忽然停住，张结舌。

群终于彻底散开，铁慈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