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亲戚你不会不知道。我此刻显露身份，这群往回一传递，那我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莫如跟他们一起去军营，又有士兵保护，沿路上还能看看瞧瞧。”

两都称是。

林子里喊杀声渐渐少了，过了一会，慕容均看见几个彪悍汉子，拎着染血的颅过来，向那小队长模样的军官回报，那挥挥手，几便将颅就近扔进了山沟里。

那小队长就下马向车队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慕容均急忙也下了车，他今年三十五，生的高大英武，穿了间蓝底庐绸万字连绵花纹的棉袍，看上去就像个会些武功走南闯北的行商。

他扮演的也是这样的角色，上前笑着感谢了西宁军的相助之举，称自己等是去西宁探亲，顺便贩卖些北地丰厚毛皮回去，回好和南做生意。

辽东把大乾称为南，往常秋冬季，常以皮毛兽油铁器和大乾易一些瓷器脂之类的喜欢的美物事。

那小队长自称是西宁关梁总管麾下驻马堡南营士卒，和慕容均道：“你这打算今年可落空咯，现今边境封锁，往来的行商都遣返了。”

慕容均自然是知道的，便道那也要探亲，旁边幕僚便递过去一个重重的钱袋，请求军爷顺路捎带则个。

那小队长看见钱，笑得眉眼开花，一把攥紧了推回去，道：“行路给个方便的事，不必如此。我们梁总管军纪严明……”

幕僚又推回去，笑道：“不过是给大家买个热食吃。”

那小队长才收回拳。

慕容均冷眼看着这做派，不齿的同时倒也放心。

所谓的军纪严明，也不过是表面文章，由此可见梁士怡麾下的兵，也就那样。

汝州大王亲自统管的兵，可不会这么油腻。

那小队长收了银子，态度好了许多，又和他们道此行除了巡道还有清雪的任务，最近有大物要来。

他招招手，十来个汉子便抱了扫帚铲子上前来清扫道路，慕容均也便让自己的护卫去帮忙，大家一起活，有说有笑，态度融洽。

不多时道路清扫净，大家也就更熟了，慕容均看着那些行为习惯确实都是军中规矩，也渐渐放下架子，隔着车窗聊上几句。

扫完各自上车上马，结伴赶路。

官道上渐渐恢复了寂静。

地面上的积雪整整齐齐地被堆到一边。

树林里走出几个白衣，衣裳血迹斑斑，行路却从容，有一边走，一边还拿手指在身上蘸着那红色，咕哝：“可惜了好糖稀……”

有走到雪沟边，把那几个抛下的“颅”给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雪，撕下一块，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其余也便嬉笑着，上手来抢那些“颅”，吵吵嚷嚷着主子亲手烤的好面团，里还有枣子，别独吞了给俺来一块。

不一刻，“分尸”食尽，大家拍拍手中的碎屑，将地上那些红糖稀踩进泥土里，顺着官道清晰的印子往前追去。

官道上再次恢复寂静。

风雪不知何时又起了，天地濛濛。

濛濛天地里，远处地平线上，又出现一队长长淡淡的影子。

……

往西宁去的路，又走了两三天，快要到西宁关梁士怡的主营了。

两队这几天已经结下了不错的谊，一开始找到客栈还是分开睡，慕容均等住客栈上房，没钱的大兵硬着店主开了几间普通房间，臭烘烘挤在一起。

但那店居然是个黑店，包子里吃出腿毛，慕容均和他的属下吐了个翻天覆地，店主一声吼掀翻了桌子，双板斧还没拿出来，那些兵们冲进来了。

这一之后，再次住宿，慕容均请对方住上房。

第二开始，分开吃的也变成了一起吃。

因为错过宿，辽东边境本就荒凉，兵们在背风的山谷里找到合适的山，就地打了猎，在山开烤。

队伍里一个小胡子烤得一手好，那香气是个都扛不住。

慕容均常不吃这种野地食物，但粮哪有热腾腾的烤诱，家邀请，他的护卫笑脸接过，用银针试过没毒才给他吃，一吃下，他臣服了。

后来就也在一起吃，简直混成了一家。

此刻风雪里，那钟姓小队长挥舞着马鞭，对他道：“君大郎，你瞧，这里已经到了梁总管的地盘，离主营不过二十里。今晚了，咱们先歇宿。明儿兄弟陪你走最后一程，再往后咱们便分道扬镳了。”

“多谢兄弟一路照拂。”慕容均笑道，“不过若说就此分别，倒也未必见得。”

这几下来，他倒有些暗暗欣赏这队，虽然贪财好吃了些，但是事先探路，行路警备，乃至个武力体力，种种般般，都堪比汝州三大营的兵，他起了才之念。

回和梁士怡说一下，把这群要到自己身边当护卫，想来梁士怡也不至于舍不得一群普通士兵，这群一朝得此际遇，定然欢欣鼓舞，感恩戴德。

尤其要带着那个小胡子。

烤得一手的好。

就是太懒了些，家打扫的时候他磨洋工，家值夜的时候他睡大觉，满脸的胡子连到耳后也不剃一剃，早上起来抓一把雪擦一把脸了事。

听说原先是个火军，误打误撞立了军功，因为一手厨艺还不错，大家也就不和他计较。

慕容均想了一下众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惊讶恭敬姿态，心颇好。

他带着这样的好心睡下，临睡前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狍子菜汤。

鲜美的汤水喉生香，他连梦中都带着微微笑意。

回巡察事了，他这一路辛苦，父王该解了对他的误会吧？

临睡前他打发自己的护卫去大营报信，如今已经进西宁，该有的仪仗要摆起来，梁士怡该亲自来拜见才对。

一夜好梦。

朦胧里他忽然听见马蹄急响，伴随有大声道：“梁总管亲自率兵来迎大王子！”

慕容均惊醒，睁开眼见天色蒙蒙亮，他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酥软，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这几和他称兄道弟的钟小队大步进来，他心中大喜，哑声召唤他：“钟兄弟，快来扶我一把……”

门扉大开，隐约可见钟小队背后，是披挂整齐的西宁军，领一身材不高，一张横平竖直的方脸，正是西宁军总管梁士怡。

梁士怡跨进院中，看见守在廊檐下的士兵转身就去推门，还以为这是大王子亲卫，上前一步正要报名，却听那士兵大声道：“总管大，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慕容均一呆。

梁总管一怔。

两还没反应过来。

室内忽然亮起一道刀光。

那刀光如匹练，转眼到了慕容均顶。

慕容均眼瞳放大，嘶声大喊，“且慢，我是慕容——”

梁士怡眸光一缩，厉声喝：“尔乃何，住手——”

于此同时一条影从屋脊上飞驰而来砸屋顶跳下。

然而不管有何纷扰，刀光未停。

如雪涛倒挂。

映亮慕容均目眦欲裂的脸。

“嚓”一声轻响。

那大好颅齐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