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顺着那个方向，铁凛看见有个童子也跪在群之中，正仰好奇地对殿上打量。

那孩子眉目和朱彝非常相像，显然是他的子侄辈。

铁凛隐约想起听说过这位跃鲤书院的山长原本夫妻恩，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和离，两有一独子，是朱彝三十余岁才得，十分宝，朱彝跟随老师上京时，便将儿子也接来了。大概就是这个小童。

他低，看见自己裤裆上还没的湿迹，冷笑一声，忽然道：“先前朱少卿说本世子驭拂尘不妥，确实，驭那物也展示不了本世子得高祖神授的天赋之能，不如驭别般好物，也叫朱少卿心服服。”

昭王眉一皱，正想道莫横生枝节，铁凛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对着前方遥遥一挥。

群中一声尖叫，一个孩童猛然被拽起，转眼升高至离地数丈，铁凛大笑道：“瞧着这位小兄弟对宝殿颇为好奇，本世子成全你，让你瞧个清楚！”

那五六岁的孩子乍然离地身处高空，吓得惊声尖叫，手舞足蹈。朱彝抬，勃然变色，“安儿！”

他急忙奔下殿去接，险些绊了一跤。

铁凛眼看朱彝快要奔到，手一挥，把那孩子又往旁边拽开，孩子又发出一声尖叫。

铁凛笑意更，眼看朱彝仰张着手臂追来追去，只觉快意。

惊叫吧，哭吧，吓得尿裤子就更好了。

这是你父亲给你带来的报应。

广场上的官员士绅百姓们纷纷抬，一边惊讶铁凛竟然能驭使这么大的孩子，一边又觉得这飞的也太高了。

托儿们当即大拍马，“世子殿下天赋之能，当世真真无能及。”

“是极是极。铁氏皇位，向来只传天赋之能者。现任皇储至今没有开启天赋之能，如何堪当大位？之前因为皇族这一代无继承天赋之能，也就罢了，如今世子殿下既然为高祖皇帝转世，自然是天意钦定之选，众望所归啊！”

这话一出，众多官员都点。

贺梓道：“谁说皇太没有天赋之能？”

“怎么，太傅是要拿那几本胡编造的话本，来佐证太也有天赋之能吗？”有大声讥笑，“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太傅若不服，便让太赶来展示一番啊！”

“是啊是啊，之前十六年，无论怎样被质疑，咱们太都始终不曾展示天赋之能。如今出门历练一年，忽然便有了天赋之能，堪称奇迹，奇迹啊！”

铁凛一直注意着这边，听见这句便嘴道：“那六部曲阿谀吹捧，用笔夸张，多半是一群卑鄙文，收受好处，为某些摇旗呐喊，嘴脸丑陋而用心险恶。其间记载多有夸大不实之处，细节却又极其细腻，显然一定是朝中某些……”

他心思都放在要攻击主持攥写话本的朱彝身上，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控制着一个，随即便听见广场上有惊叫。

又见正附和他说话的，和贺梓等争吵的，以及看着广场上的各色官员，忽然都扭目注前方，有惊道：“上面！”

上面？上面什么？

上面不是我弄上去的朱家小子么？

铁凛这才想起自己还驭着，急忙转，正看见那孩子猛然掉落，而广场上惊呼如。

有向孩子冲去，有指着前方。铁凛急忙伸手试图再隔空拽住那孩子，目光一抬，正看见前方一道黑影冲来。

似乎是一只鸟……

鸟下面还有一个。

那黑影转眼冲近，是一只巨鹰，双翅如铁，双目浑金。

它同样如混铁的利爪下，挂着一个，逆光之下只见那身形纤细，腿长腰细，临风而来衣袂猎猎，每一道皱褶都飘洒出飒然的风度。

她凌风而来，自云端降落——

铁凛心中怦然一跳，手一松，顿时便忘记了抢救那个孩子。

那孩子如断线风筝落下。

贺梓狂奔，朱彝大叫，无数往那方向冲去，奈何那孩子被吊得太高，还拽到了广场中央，群挤挤挨挨，还有负责纪律的太监在抽鞭子不允许们混队形，朱彝等接连被群绊着，根本来不及去接孩子。

朱彝猛然跪倒。

贺梓却站定向天，大叫：“殿下！”

高空之上，那挂在鹰爪之上的忽然一按手臂，咔哒一声解了套环，随即跌下。

众惊呼。

然后眼前一花，仿佛看见一道长长的黑线刹那曳过，或者那只是留在瞳孔上的残影，因过快的速度无法被捕捉。下一瞬孩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再下一瞬，殿上一直神怏怏的皇帝陛下猛然站起，“慈儿！”

众哄然一声。

皇太来了！

她竟然真的赶来了！

无数睁大眼睛，就看见殿上高台，已经站下了高挑的少。

她背对着众，怀中抱着孩子，束成高马尾的长发迎风丝丝缕缕开。

巨鹰敛了双翅，降落在她身边，但并不敢并列，下意识地让开一步，微微勾起脖子。

皇太随手摸摸巨鹰的脑袋，众眼睁睁看着那巨鹰一脸“别摸老子”。却根本不敢走开。

皇太对着皇帝欠欠身，还不失礼节地对太后也欠欠身，并没有说话，脆利落一个转身。

大乾很多臣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位曾经平庸，却在一年内成为传奇的皇太。

看见她的那一刻，像见光出云霓，海上生明月，明珠自洁白蚌壳中生，珊瑚于碧海之中姿态万千。

如果之前的生里对于美和高贵存在诸多定义和争议，此刻便都形成共识。

就在此刻，就在眼前明亮流眄的眼波中，在她微微含笑的唇角里，在她畅朗开阔的眉宇间。

铁慈没看底下，她将孩子递给冲上来的朱彝，顺手把他往后一推，道：“你们站远点，免得雷打下来殃及你们。”

然后她转向铁凛。

铁凛刚回过神，触及她目光，下意识往后一退。

背后却被抵住，他回，就看见自己父王铁青的脸色。

更远一点，还有脸色同样难看的太后和萧次辅等。

就连一直打瞌睡的容首辅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有审视，有思索。

这样的眼神让他打个寒颤，心生不安。

“不要怵她！驭物对付她，打灭她的气焰！先下手为强！”昭王在他背后道，“所有都在看着！”

铁凛猛然一醒，伸手。

铁慈忽然道：“菅命，不恤子民，睚眦必报，轻浮怯弱，你这样的如果当了皇储——”

她忽然伸手，往天上一摘。

此刻层云低垂，乌紫镶边，似雨未雨。

众目光下意识随着那纤细手指流动。

就见一线金光，似是被那手指从云层从拉扯出来一边，顺云层边缘流下，流她的指尖，她伸手，随随便便对铁凛一指。

“噼啪”一声炸响，金光一闪。

紧贴儿子背后给他打气的昭王下意识捂住眼睛，向后猛退，大叫：“皇太你在做什么！”

铁慈不理，不急不忙地道，“大概雷会这样劈你吧？”

众惊叫，有睁大眼睛，有不敢睁眼，太后尖叫：“铁慈你敢对铁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