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右手边位置还空着，所有目光都落在那里。那是仅次于宝相妃的位置，大王打算给谁坐？

宝相妃坐在大王身边，自觉自己成了主，端起杯要敬定安王，“大王……”

定安王手一抬，“还有没到。”

所有都一怔。

还真在等那个。

谁配让大王虚位以待？

众的心砰砰跳起来，面面相觑。

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今都在这里了。

不，严格说大家都没资格坐那个位置，如果王妃金侧妃不在，大王和宝相妃坐了父母尊位，那那个位置，该属于王世子的。

宝相妃也察觉到了，不喜欢众的注意力被转移走，急忙笑道：“这是谁这么失礼，竟然姗姗来迟，妾派去催吧？”

定安王不答，半晌道：“满座王子公主，你可思念十八？”

他问得声音低，只有宝相妃听见，她一怔，随即道：“十八不是生病了吗？等病好了，妾让他回来给大王请安。”

慕容翊对外一直放出的消息是得了恶疾，在城外别宫养病，宝相妃没去看过，和那些让恐惧的流言比起来，她宁可是慕容翊真病了。

定安王淡淡道：“什么病了，你当娘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一直在外游，害了老二杀了老四老十一，又刺杀了巡视边境的老大，被本王擒下后，又杀了本王带去的五个，还顺便行刺了本王，不止一次。”

“当啷。”一声。

宝相妃打翻了手中的酒杯。

她脸色煞白，忘记了翻倒的酒杯，也忘记了湿透的衣袖，只抖着手指，紧紧抓住了定安王的衣袖，“大王……您……您别和妾玩笑……”

定安王不答，轻轻拨开她的手。

宝相妃看着他神，心都凉透了。

毕竟是枕边，她还算了解他，看这神态度，这事是真的。

宛如冰雪忽然塞满胸腔，方才的得意快意瞬间被冻住，宝相妃身子一软，瘫坐下来，“逆子……逆子……”

哗啦一下泪流满面，花了心画就的妆。

底下隐约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惊疑不定地张望。

“你教的好儿子。”定安王语气平静。

宝相妃低喘一声，就地跪爬过来，抓住了定安王的袍摆，“大王……大王……妾不知此事，妾真的不知此事啊，妾对大王忠心耿耿，也一向教导慕容翊忠君国，友兄弟，从未想过他竟凶恶悖逆如此，行此神共愤之事……”

“凶恶悖逆，神共愤……”定安王笑了笑，“看来你也很愤怒。”

“是，慕容翊有负大王教导，也有负妾身关，此子豺狼心，定然是在外被教唆坏了的……妾身对他的行径切齿痛恨，绝不姑息！”

“绝不姑息。”定安王嗯了一声道，“若他此刻站在你面前，你待怎么做？”

“自然是手刃此獠，为大王报仇！我慕容氏一门英杰，如何能容下这般虎狼之辈！”

定安王又笑一声，道：“好，你起来罢。”

众又互相打眼色。

看样子，慕容翊弑兄叛逆一事，是真的了。

宝相妃被搀扶起来，擦着眼泪在一边坐好，定安王不再看她，目光转向长廊，淡淡道：“我们的贵客来了。”

众转，便看见连接着暖阁的长廊尽，出现了一个。

远看看不清颜容，只感觉身量高颀，行走步态之间，风姿极美。

宝相妃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身形，倒有点像十八……

就是好像瘦了点……

转念便嗤笑，十八犯下如此滔天罪恶，如何还能成为大王中的“贵客”？

想起方才大王说的话，她微微心悸，不自觉地扭紧了袖，回张望。

那在众瞩目中从容行来，定安王喝一酒，平静地道：“来见过你们未来的主子吧。”

一句话如一石惊起千层，众霍然扭看定安王。

什么意思？

大王什么意思！

是指继承吗！

但儿们都在这里，没在这里的都死了，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继承！

常公公弯着腰给大王添酒，眉梢一阵轻微抽搐。

他知道是谁了。

不可思议，但又理之中。

他看一眼一脸茫然和不安的宝相妃，想起方才这子得志便猖狂的态，嘴角轻轻一撇。

影渐渐接近。

明珠妆成，美玉琢就。一张脸似仙似魔，一抹笑如神如魅。

众发出哗然之声，有碰翻了酒杯，有踩到了别的衣袍，宝相妃霍然站起，险些撞翻了定安王的桌案。

她仓皇地道：“怎……怎么……怎么会……”

她不知是惊是喜是惶恐还是混，仔细看来还是惊更多些。

定安王道：“怎么？自己儿子都不识得了？”

慕容翊在暖阁门站定，微微挑眉，看了宝相妃一眼。

定安王平淡地道：“派去别宫传个信，你果然来了。”

慕容翊笑道：“难得家宴，聚这么齐，少了我怎么行。”

满座稀落，再不复当年十八子的盛况，此时这话说得更像讽刺，难得两都神平静，定安王居然还点点，道：“大好了？”

慕容翊道：“从来没这么好过。”

定安王低喝茶，又道：“那坐吧。”

此时除了他身边有空位，底下也还有空位，慕容翊却看也不看底下座位一眼，直接往上首行来，从容在定安王右边坐下了。

他经过那些王子身侧时，那几位王子下意识侧着身子低下，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他坐下，常公公拍手，宫才开始穿花般上菜，宫中礼乐班开始奏乐，完全是对待继承的态度。

甚至比继承待遇还尊贵些。

众看着这一幕，眼看着又要晕了。

几位王子眼神飞，流着他们都懂的内容。

他们本自认为和王位无缘，从不多想，但是王子们接连丧命，始作俑者听说还是小十八，一下子所有像点样的继承都没了，他们难免也就多了几分想法，今家宴，每个都颇为心热，想着好好表现，说不定呢？

谁知道慕容翊忽然出现，和大王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大王那气，仿佛慕容翊真是在别宫一直养病一样。

但是方才众明明听见大王和宝相妃私语，宝相妃那般惶恐，气焰全消。

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翊才不管底下暗流涌动，坐下后，对着宝相妃笑笑：“母妃，好久不见。”

宝相妃盯着他，再看看定安王，神惊疑不定。

定安王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宝相妃，道：“犒赏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近二十年辛苦，不容易。”

他从未对宝相妃说过这般温的话，宝相妃又喜又诧异，再加上此刻慕容翊带给她的冲击，一时心绪混，端着杯的手都在抖。

酒溅出来些，落在厚厚的地毡上。

宝相妃没注意，慕容翊低看了一眼。

他眼底忽然风凝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