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先下来啊。”

戚元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母！”

祖母虽然年老了慈和许多，但是寡母教养出了戚都督，更曾亲手送儿上战场，岂是寻常。

怎么给这王八羔子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呢？

不过慕容翊扮真是绝啊……

他倒是想说这是男，但他怕惹着屋顶上那杀星，他自己一死无所谓，万一伤及祖母就万死难辞其咎。

他不敢拿祖母命赌那魔王的。

慕容翊也意外，倒也不急着下来，反手又放了最后一个烟花。

无数星光挤挤簇簇冲上天空，一团一团薄溅，在湛碧天幕之上勾勒了无数桃花杏花牡丹玫瑰蔷薇丁香迎春，次第绽放成横亘于夜空之中的巨大花束。

花束旁还有一行字：你绽放，间才有四月天。

戚府上下震撼失声。

盛都夜空下，大街小巷中，无数走出门，仰痴迷对天惊叹。

群花灿烂，倒映在慕容翊波光摇曳的眸中，他仰微笑，漫天烟花都似坠落在他眸光里。

十八，你看见了吗？

……

重明宫里，铁俨神色恼怒，道：“去查，是谁在放烟花！”

静妃目眩神迷，轻声呢喃：“陛下要是能为我放这么一场，我死也心甘……”

秦嬷嬷在她身后冷声道：“娘娘，您就没注意到，这烟花是放给谁的吗！”

慈仁宫里太后怔怔看着那虚幻又美妙的巨大花束，忽然转对身后道：“敢于大声说话的真好，哀家也想有一能这样声动九天地把什么都说给你听。”

她身后帘幕垂，寂寂无声。

玉琇宫平台上，夜凉如水，玉阶如雪。

铁慈伸手拢了拢虚空，仿佛接了那花一般。

她神平静，眼睛却很亮，轻声道：“这也抄……慕容抄抄！”

……

轰动全城的烟花放完了。

慕四暗暗计算这一下放掉了盛都全城百姓几年的粮。

慕容翊心满意足地躺在屋瓦上看天，高高翘起二郎腿，唏嘘道：“她一定感动得哭了，可惜，我要在身侧，正好可以替她拭泪……”

慕四：……然后一三三全套齐活是吗？

底下戚老夫喊：“姑娘，放完了吗？这烟花真美，下来咱们好好商量行吗？”

慕容翊才想起他刚刚编造的孽债。

原本是打算欺负完戚元思就走的，此刻倒来了兴趣，他起身跳下来，肩上的容易抓紧了他的衣裳，巧妙地不抓到他肌肤。

戚老夫撑着拐杖，慈祥地亲自来牵她，“好姑娘，来，过来，来这儿。你放心，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元思的，定然不叫他委屈了你……”

“正室，必须是正室。我不做妾，我不和那些阿猫阿狗分享夫君。”慕容翊强调。

戚元思被他顺势横了一眼。

懂了。

我就是那阿猫阿狗。

“行行，都好商量。”戚老夫笑眯眯等慕容翊走到近前，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起拐杖，砰地一下狠狠敲在慕容翊背上。

“嗷！”纵横来去杀如麻的慕容大魔王，发出惊诧和疼痛的嚎叫，猛地跳了起来。

戚老夫第二拐杖已经再次扫了出去，敏捷得完全不像个七十岁的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慕容翊怎么可能给她揍第二下，唰一下就蹿出了三丈外。

怒喝：“老太婆！”

戚元思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看见祖母拐杖揍过去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怕慕容翊受伤，却怕这个魔王被激怒杀了他祖母。

此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戚老夫面前，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刚才老夫没打出来第二下，那时间足够慕容翊杀祖母十次了。

然而他只是发怒，跳开，骂，根本没有出手。

戚老夫拐杖往下一顿，顿得尘土飞溅，中气十足地道：“臭小子，敢耍你。敢讹我孙儿，瞧不揍出你的蛋黄来！”

慕容翊顿感蛋痛。

顶传来哈哈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那个损仆慕四。

慕容翊很少吃这么大瘪，又不能真和一个老太太计较。

他摸摸下道：“怎么看出来的？”

“喉结、举止、身高、姿态，处处都是绽，还有脸问。”戚老夫一挥拐杖，“愿意和我家元思做朋友，就少作怪，换了衣裳前厅奉茶。不愿意就速滚。”

慕容翊一挑眉，今扮装不怎么走心，没易容也没缩骨，确实容易被看。但是天黑屋高，最起码那些仆都没发现，这老太太扮猪吃老虎，厉害。

他哈哈一笑，顺手脱了裙子，手指一扬间衣裙飘飞，众眼前一花，睁眼一看，已经没了这两的影子。

戚老夫注视着夜空，已经敛了方才的从容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她命仆各归其位，不许再议论传播方才之事，违者立即逐出府去。

戚元思心悦诚服地过来，扶着她回院子。

心中对祖母的崇敬戴如滔滔黄河奔流不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慕容翊吃瘪。

真是太令愉悦了！

戚老夫回到自己院子，让叫戚都督回来。等待的间歇，她问过宫中可有来。

宫中确实来了，陛下派来，问方才是谁在放烟花。

戚老夫命戚元思出去，如实告知。戚元思回来后，她细细问了戚元思，确定只有皇帝派来之后，便陷了沉默。

半晌她道：“皇太那边，以后你远着些吧。”

戚元思道：“孙儿本就没有……”

“你爹是痴心妄想了。误会不要紧，和皇家产生误会却不妥。”

戚元思惭愧低。

“祖母是怎么看出来……”

“那个慈字，不就是皇太名讳么？宫中被惊动，陛下派来问，被影响声誉的太却毫无动静，这不是默认么？”老太太笑了笑，“敢折腾这么大动静追求太还不惧后果，这样的物，咱们戚家惹不起。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好好说说。回给你选一门好亲，你也该成家了。”

戚元思垂，半晌低声道：“……是。”

戚都督很快就回来了，他也看见了自家方向的烟花，匆匆赶回，进了老夫的院子。

半晌他沉着脸出来了。

顺手从墙角起一根木棍，霍霍舞两个棍花，戚元思一瞧，抱鼠窜。

戚都督方才和喝酒险些吵架，盖因为对方暗示容家子必定是未来皇夫，而他嗤之以鼻，表示一切都是传言，太和他家元思已经私订终身了说！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把那一群同僚都镇住了。

此刻想起，戚都督只觉得羞愤欲绝。

当初占的上风有多高，现在脸就被打得有多响。

戚都督的咆哮声整个戚府都听得见，“戚元思，你站住，你赔你老子的脸面来！”

……

当夜赶到戚府的，自然来迟一步，戚都督收了怒气，摆出一脸的严肃，对宫中来道，不知道哪来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