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说,“随心来,随意来,随缘来,不知道怎么来。”
两句问完,答完。
老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前面两句是“机缘”,最后一句就是“机锋”了。
就像孟时最后一问“你信佛吗”一样——既然我们聊的来,那我说话就要锋利了。
禅宗这一套法门叫做——如桶底子脱。
活在这世上,压力就像桶子里的水越积越多,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是用勺子一点点往外面舀水,禅宗的法师用的是“机锋”,或打或说,行
行喝,让
自己把桶底整个给脱了。
当然,这法门需要来
本身具有“根
”,能悟。
所以禅宗和每
诵念千八百句“阿弥陀佛”就是修行的净土宗不同,禅宗是“行于天上”,非一般
能修。
几句话下来,老和尚觉得孟时有根
,便中气十足喝问一句,“此时此刻,此一念之间,哪个是小友本来面目!”
妈妈的儿子是本来面目吗?
不是,我出生,她才成为我妈,儿子不是本来面目。
up主是本来面目吗?更不是,up主是职业。
国家公民是本来面目吗?不是,“公民”是身份。
上学时有
骂,你是没爹的
。没爹的
是我本来面目吗?
做音乐梦的我,是本来面目吗?
上辈子是一梦黄粱,还是我的本来面目?
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我,是本来面目吗?
一念之间,孟时心念此起彼伏,犹如被提出水面的鱼,被吊悬于半空。
拿着手机,不断走位给孟时特写的鱼,看他竟然眼神恍惚,呆愣住了,一着急忘记自己本来目的是想看他出丑,十三岁的丫
很是泼辣的质问老和尚,“为什么骂我舅舅!”
刹那间,孟时如鱼
水,一伸手把鱼儿的手机抢到手里,笑,“此时此刻,小鱼眼中正是我本来面目。”
桥挣脱夏琴的手,说,“还有桥呢,还有桥呢。”
这俩丫
哪里懂什么“本来面目”,不要说她们,在场的众
,估计只有老和尚和孟时两
知道,他们俩究竟说了些什么。
“对,还有桥,还有阿婆,老外婆……”孟时把桥抱起来举高高,“我喜之
见我,即见我之真我。”
我对自己好,对身边的
好,其他
……我管你是谁,你管我是谁。
老和尚先是笑,然后笑不出来——老衲一记当
喝,照见本
,度出来的是什么个魔
吧?
“孟!得!时!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
!把手机还给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拍视频是想
嘛!”
被举起来的桥,随着孟时躲避鱼蹦起来抢手机甩来甩去,她咯咯笑,起哄道,“鱼说嗯时最坏哩!”
孟时笑,“鱼最喜欢舅舅。”
鱼吊在孟时胳膊上,“才不是,嗯时最讨厌!”
夏琴把气急败坏的鱼抱住,“嗯时,你别逗鱼儿了。”
外婆不动如山,只管默念阿弥陀佛。老太太听不懂普通话,只觉得闹哄哄……
舅妈方艳则觉得这帮小孩惊扰了佛门清净,佛祖听不到她的祈愿了。
两个和尚摸不着
脑,众香客议论纷纷。
孟时自顾说,“我给鱼换个新手机。”
鱼立马不闹了,“真哒?!”
孟时说,“佛祖面前,怎么说谎。”
鱼高兴了,但不说,别过
去,拉刘夏,扶老外婆,“饿了,吃饭去。”
孟时把桥递到夏琴同志怀里,让她先去吃饭,对表
复杂的老和尚做一礼,说,“多谢法师开示,小子以后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
老和尚手里卷起的《空禅》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孟时的
上,“但愿如是。”
孟时又从包里拿出一册封面没有字的册子,翻开其中一页递过去。
老和尚接过。
【外、庭院中、众僧围观】
法明说:“玄奘,你聪慧过
,今后就在我身边修行,我将毕生所学授予你。”
玄奘(摸摸光
)说:“其实,我觉得还是想以前在执事堂好,有时间可以养养花,看看天,我背不来那些佛经。”
法明说:“你不苦学,如何得我衣钵?”
【众僧哗然】
玄奘说,“其实我要学的,你教不了我。”
【众僧惊寂】
法明(定住气)说:“你想学什么呢?”
玄奘抬
望天上白云变幻,说: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老和尚如遭惊雷
顶,啪把册子一合,拉住孟时的手,“你随我走,旁
莫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