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下老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阵，很快就会出来了。”

云霄柔声答应，灵娥做了个催促的手势。

推开广寒宫木门，李长寿內视自身，看了眼灵台在那微缩版宫殿侧旁漂浮的图老大、钟二姐、塔三爷，淡定内。

《安全感》。

木门慢慢关上，但留了个缝隙。

姮娥站在阁楼前，化着淡淡的妆容，双手端在小腹前，身上的霓裳仙裙也是心挑选。

她欠身行礼，喊一声星君，随后对李长寿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李长寿笑道：“太星君不必多管我，我是来见个故，或者说是带这故来见一见道友。”

姮娥指尖轻颤了下，低答应一声。

李长寿有些反客为主，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两只石凳、一方棋盘，就近走了过去。

他自顾自坐在一侧，看着棋盘上的残局。

一旁姮娥有些不明所以，但当李长寿笑着道一声：

“道友，你觉得这棋如何解。”

另一侧的石凳上凭空现出米粒般的光点，光点抖动中，已是化作了一名中年文士，白面无须、说不上英俊，身着玄黑道袍，坐在了李长寿对面。

来看向了姮娥，对姮娥露出几分歉然的微笑。

姮娥低不语，手指却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来看向李长寿，叹道：“多谢了，只有一次的见面机会，还能带我来看看这唯一的弟子。”

“不用客气，”李长寿道，“我此前答应过太星君，当时有些搪塞了，今天引她来见见，真正记不起的师父是谁。”

“你赢了，”来笑了笑，目中满是安然。

他看着李长寿，像是在看多年不见的朋友，又略带歉疚的说了声：“抱歉了，给这个天地添了不少麻烦，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李长寿摆摆手，道：“不必多提，已过去了。”

来纳闷道：“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你如何知道，我还能最后与你相见一面？”

李长寿道：“前辈是你，但你不是前辈。

鸿钧和前辈其实没有主次之分，其他魔祖、燃灯本尊也没有主次之分，都是你被无尽孤独放大后的格，归根结底是你的一部分罢了。

没有的格是单一的，所以他们看起来各不相同，格上各有偏重。

只是你本身格更接近于，让鸿钧和罗睺他们觉得，才是主体。

鸿钧也好，也好，其实都是你，但你不是他们，只有当一切归零，在零的状态再次恢复了均衡，你才能完整、才能再次出现。

对吗？”

来自嘲的一笑：“你果然早就知道……”

“鸿钧道祖放过我太多次了，”李长寿叹道，“但凡涉及到我时，鸿钧道祖都会变得有些迟疑，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甚至，到了我反过来对鸿钧施压的地步，鸿钧却依然放过我在意的亲友。

这就离谱。”

“这其实是鸿钧那一面的子，”来笑道，“并非是我影响，‘他’原本算是我伪善的一面。

有时候伪善是能自我催眠的，想去做一些温柔的事。

我又不是什么温柔的。

你可以把和鸿钧当做不同年龄段的我，格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其实很矛盾，心底充满了灰暗，偏偏又有求生的欲望，总是想着一死了之，又想继续苟且偷生，甚至为此不顾一切。”

李长寿道：“伪善不好听，算虚善吧。”

这笑道：“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号召三界的高手，搞一次轰轰烈烈的伐天，让生灵与天道对决。

我若是死在这般大战中，着实也是无悔了。”

李长寿眉微微一皱，凝视着来，叹道：

“前辈你受洪荒影响太，对生灵命看的太轻了些。

弱者不应该成为强者的配角，每个生灵都应该去敬重，这是师父教我的道理。

虽然很理想化，但这也是一份信念。”

来讪笑了声：“大概吧。

毕竟到了如今，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到底是想追寻什么。”

“我师父说过，”李长寿道，“要学会敬重与尊敬。”

“得得得，又被说教了。”

来手一摊：“你我之间，完全没点前辈和后辈的样子嘛。”

李长寿笑了笑：“罢了，这时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唉，”这叹了声，看着姮娥，缓声道：“好想回去看看，可惜回不得，马上就要消逝了。”

李长寿正色道：“可还有什么托之事？”

“没了，我能做主自己思维的时候，最后的念就是如何消逝，现在终于做到了。

那个，啧。

抱歉啊，我不知道会把这天地搞成这样。

我当时只是误以为这地方是混沌海，我当时只是太无聊了，有些突发奇想，我真的不知道推世界一下，会诞生了那么多负面格主导的分身，以至于让他们定下了整个天地的宿命。

我……

自己控制不住的那一面，会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恶。

太屑了。”

他身形开始虚淡，身周光点不断飘散，嗓音也有些轻颤。

“你说，盘古老哥会原谅我吗？”

李长寿露出几分微笑，轻轻点，言道：

“盘古神在混沌海看到鸿钧的时候，就已看到了今的一切，真当混元无极圣的道境是摆设吗？

去吧，他在等你去道歉。”

“会吗？真的……会吗……”

来喃喃着，化作一缕缕流光，再无半分痕迹留下。

李长寿坐在那出了会儿神，扭看时，已看不到姮娥的身影。

终归是忘了问这老哥叫什么。

不过还是多谢了……师祖。

……

花果山，那一片焦黑的碎山体上。

孙悟空愣愣地坐在那，看着天边彩霞；几丈远的黑石上，杨戬抓着酒壶、看着面前的铜镜，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在这陪这只猴。

一朵白云自天边而来，杨戬抬看了眼，瞬间站起身来。

抓住三尖两刃枪、戴起红缨金战盔，对白云上的十多道影做了个道揖。

“弟子杨戬，拜见师叔！”

李长寿笑着点，一旁赵公明点出一朵白云，陪着李长寿缓缓落下。

赵公明示意李长寿随意，李长寿径直走到了那如同石化般的孙悟空面前，笑着喊了声：“大圣？”

孙悟空这才扭，看了李长寿一阵，认出这是此前那个白发翁，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他想开，却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只能挠挠，道一声：

“老英雄你就别挤兑俺老孙了，啥大圣。”

李长寿差点笑出声，言道：

“悟空，此前我太忙，一直没机会来此；又因丢了本身大道、没了天魔之道的助力，也无法远程控假身，让你久等了。”

孙悟空有点懵。

李长寿淡定的抬手对着不远处一点，乾坤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