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立路的中央巡捕房。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程千帆在签到簿上签到，顺手帮何关那小子也签了到。

“小程。”大吕将一个包装美的礼盒递给他。

“多少钱？”

“三十元法币。”大吕提高声音说话，同时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你给十元就行，最好的包装，里面是最次等的花旗参。”

程千帆心领神会的点点。

副巡长马一守骂骂咧咧的进来了。

值房安静下来，众竖起耳朵去听，约莫听到了‘假洋婆子’、‘装相’之类的话。

“师傅，怎么了？”程千帆好奇的问。

看到程千帆，马一守眼前一亮，“千帆，你去，辣斐德路有案子，你会说洋话。”

“好嘞。”程千帆点点，戴好警帽，“哪一家？”

“十五号，就是那个姓露的洋婆子家。”

……

程千帆忍住笑，辣斐德路十五号是一个富商为姨太太置办的房子，姨太太是中国，偏偏起了个洋名叫‘露丝’，这个在巡捕房是挂了名的：

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打电话报警，巡捕稍有‘服务不到位’，还威胁要打电话找警务总监费格逊投诉。

而最让一众巡捕窝火的是，这位露丝士面对中国，满嘴洋话。

巡捕说听不懂，露丝士就会昂起骄傲的下，一阵鄙视的眼神后，才心不甘不愿的用上海话说话，一副说了中国话会脏了她的嘴的做派。

就连老莫这样的混蛋都觉得这过分，私下里八卦这和先生同床的时候，莫不是用洋话喊叫。

对于这个，巡捕房的巡捕是极为不耐的，没愿意处她家的警。

这种况直到程千帆来到巡捕房当值。

会说法语、长相帅气俊逸的程千帆似乎颇受露丝士的喜，而她家的警也愈发多了起来。

程千帆带了两个三等华捕出门，正好碰到何关，这小子一听说是露丝士家的事，高兴的要同去。

“那假洋婆子虽然脾气不好，可长得漂亮啊。”何关挤眉弄眼，“我看你就从了吧。”

“滚蛋！”

……

辣斐坊一带是经过严格规划的高档住宅区，这里只准建设欧洲风的花园洋房，价格昂贵。

在辣斐德路要起一个三层楼的洋房，差不多要三万。

程千帆当巡捕，一个月明面上的收是一百五十法币，也就是说他想要在辣斐德路拥有一套洋房，需要接近十七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这笔钱。

一只死狗躺在花园里，露丝士离得远远的在哭泣。

佣讲话车轱辘转，好在程千帆能够捕捉、了解：露丝士家的狗被打死了，她们早上才发现躺在花园的死狗。

宠被害，露丝士也没有了邀请程千帆喝咖啡的热，在佣的陪伴下回到房内，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死狗，继续哭泣。

程千帆蹲下来检查狗的尸体。

掰开狗嘴，凑上去闻看，一恶臭熏得程千帆直摆手，这狗严重臭。

“我早就说过，这假洋婆子家里的这条狗不得好死。”何关盯着壮硕的死狗，眼神绽放光芒。

……

这条狗很凶，曾经咬伤过多名无辜市民，是中央区的名犬，若非主背景够硬，早就被巡捕们依法处理了。

程千帆和露丝士打了声招呼，询问是主家自行将死狗埋葬，还是……

“带走，你们带走。”露丝士尖叫，她说自己害怕死狗。

“那好吧。”程千帆点点，想要说‘节哀顺变’，觉得不合适。

“你们要帮杰克选一个好地方。”露丝士哭哭啼啼说。

“放心，露丝士，我们一定帮杰克选一个最合适的归处。”何关大声说道。

巡捕们找了根粗壮的棍子，将死狗四蹄朝天的吊着，两个巡捕一前一后扛着死狗返回薛华立路。

沿途有市民认出了这竟是名犬杰克，顿时奔走相告，还有市民朝着巡捕鼓掌喝彩。

何关不断的朝着市民拱手，得意不已。

程千帆瞥了这小子一眼，啧了一声，没理会。

杰克的齿缝里挂着数条丝线。

这和露丝士今天的丝巾上的丝线极为相似，而这位露丝士刚才一副对死狗怕而远之的表现，按理说不应该接触过死狗。

丝线在狗嘴里的位置，不可能是平时玩耍时候弄上去的，这应是狗子发狠，拼命挣扎时候缠咬留在牙根的。

这只能说明一点，这条狗的死亡和露丝士之间有某种联系。

程千帆对这位趾高气扬、令众巡捕都闻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的露丝士，多了几分关注和兴趣。

……

“惠子，你不应该同意巡捕将杰克带走的。”佣脸色不善说道。

“你没注意到那位何警官的眼神吗？”露丝士得意的笑道，“难道你不觉得死狗被巡捕吃掉是最美妙的归宿吗？”

“养不熟的狗！”露丝士咬牙切齿，漂亮的面孔也因为狰狞的表而显得森恐怖，“和他的主一样，就应该被大卸八块，变成粪便！”

何关带着两个三等华捕扛着死狗去了巡捕房的食堂。

“小心露丝士知道了。”程千帆提醒道。

“这是尸检！”何关挥了挥手，迫不及待的冲着一个伙房的帮闲说，“快去，多买点大料。”

“呸，呸，呸。”马一守直接吐了，“这玩意这么苦，你小子怎么喝得下去的？”

“苦吗？”程千帆心中好笑，看到他喝咖啡，马一守也要尝尝，结果一下去全吐了。

“这玩意比猫尿还难喝。”马一守摇摇。

他说的猫尿是啤酒，很多喝不惯。

“加点糖。”程千帆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罐子，罐子里有勺子，他放了满满一大勺糖，“现在尝尝，甜的嘞。”

……

“老板，这怎么回事，怎不是甜的？”一个客愤怒的拍打着桌子。

众多食客看过去，就看到此面孔涨红，气愤的喊道，“这豆花怎么是咸的？”

食客们一听，不乐意了。

“豆花不是咸的吗？”

“是啊，这豆花本就是咸的。”

“有甜的豆花么？”

“好像是听说过，南边吃甜豆花，他们咋想的。”

耳听得周围的议论声，客更加愤怒，却终究没敢继续喊。

三味亨的东家范老三赶紧过来，“这位客官，我们这的豆花都是咸的，没有甜的，您多担待。”

“那你们应该提前说一声。”客没好气说，“我这吃了一咸豆花，整个感觉难受，这是吃的吗？”

这话可是惹了众怒。

“说什么呢？”

“侬个广东佬，打死你。”

这客吓坏了，就要道歉，两个影冲上来，直接将他架起来，扔出了餐馆。

“得漂亮，浩子。”

“浩哥儿，你要不动手，我们也要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