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这处宅子以及隔壁的房子是程千帆亲自作，倒了好几次手租到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是他按照组织要求准备的备用安全屋。

程千帆特意来这里买糕点，就是来看看安全屋的况。

他选择将安全屋设在这里，除了房子前后临街方便撤离之外，自然也考虑到这家糕点店名声在外，自己来此处不会引起怀疑。

房子里住了了。

程千帆心中惊喜，他第一反应是有同志搬进来了。

这对于苦苦寻找组织的程千帆来说是意外大喜。

不过，程千帆没有贸然行事，因为也有可能是有看到房子一直空关，鸠占鹊巢了。

这种事并不罕见，时局动，有些家暂时离开上海，空着的房子就会被一些流者、或者是一些身份见不得光的临时‘借用’。

有走过来了。

程千帆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离开十几米远后停下来假装点烟。

康二牛肩膀上扛着半袋米，敲响了院门。

院门开了一半，里面是一个中年男子，从康二牛的手上接过米袋，两个低声说话的时候，迅速关了门。

是他？

程千帆立刻认出了曾经在双龙坊出现过的康二牛。

最让他惊喜的是，他认出了那个开门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是上海市委的同志。

程千帆认得对方的原因很简单，此应该是去年秋天来到上海的，他在租界的身份证件正是程千帆经手办的，办证件需要此的照片。

当然了，中年男子肯定不认识程千帆。

这也正是‘竹林’同志嘱托老廖一定要保护好程千帆的一个原因：

程千帆前前后后为十几名外地来沪的同志办理过租界的身份证件。

他办理这些证件是通过合法手段。

初巡捕房的时候，程千帆被打发到证件科打杂了一段时间，你钱办证，我办事，任何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这是惯例，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作的，租界办理证件的本身就是为了敛财，出问题也找不到他一个办事员的身上。

可以说他的脑子里储存了小半个上海市委、江苏省委的重要同志的资料。

令悲痛的是，据程千帆所知，这十几名同志中，有大半在去年的大搜捕中已经牺牲了。

……

这么看来，那个在双龙坊出现过的康二牛，也应该是党内同志了。

程千帆略一思索就知道康二牛从双龙坊搬迁到安全屋的原因了，巡捕在双龙坊抓捕了‘红党’朱源，康二牛等自然被‘打惊蛇’，安全起见即刻撤离了。

程千帆心中欢喜至极，虽然按照严格的组织程序，他只能等待特科来唤醒他，他无法通过这些同志回归组织，但是，找到了自己的同志，这让孤军奋战的他的倍感温暖，心中振奋不已。

回家的路上，程千帆的心无比愉快。

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按耐下自己的激动绪，这不符合一个刚刚遭遇伏击之的心。

甫一到家，程千帆就看到在门等候的何关。

程千帆随意的瞥了一眼，何关的脚边扔了一圈烟，这小子至少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去哪了？”何关急问。

“老振兴的青团子。”程千帆提了提食盒，“明天我去养育院看小宝。”

何关点点，没有怀疑什么，他知道程千帆少时在养育院待过一段时间，现在也经常去养育院看望孩子们，并且认了一个小囡囡做妹妹。

……

程千帆掏出钥匙开门，“你不在值房当值，又跑来做什么？”

“出事了。”何关随手关上门，低声说，“老莫死了！”

“老莫？他死了？”程千帆一愣，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脸惊讶的问，眼神中是一闪而过的喜悦。

何关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程千帆看，此时顿时松了一气，“你就幸灾乐祸吧。”

“我没有，别讲，没影的事。”程千帆极力否认，看到何关不信的表，他佯装生气，“老莫是我们的同僚，他死了，我怎么可能高兴嘛。”

说着，他自己终于憋不住了，“行行行，老莫死了，我是有点高兴行了吧，我就不信你不高兴，你俩的过节也不小……话说，他怎么死的？”

“上吊。”

“不可能。”程千帆立刻摇，“老莫这种，坏事做尽、贪生怕死，他才不舍得上吊呢。”

“就知道骗不了你。”何关不再卖关子，脸上竟露出兴奋的神，“知道么，老莫竟然是汉，大家都怀疑这是特务处的锄队做的。”

这是八卦之火，程千帆明白。

很显然，老莫死了，何关是半点悲伤都欠奉，反而对老莫的‘汉’身份以及死因很感兴趣。

……

“汉？就凭他老莫？”程千帆冷笑一声，“本能看上他那种货色？”

“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本来说，老莫这种才是最好招揽的。”何关说道，“但凡有点良心的，谁会去当汉。”

程千帆点点，“这倒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分析能力。”

虽然寇已经占据了东北，华北也部分沦陷，但是，国的抵抗之心非常强烈，沦陷区且不说，国统区真正愿意当汉的毕竟是少数，这是要被戳脊梁骨，死了都进不了祖坟的。

“你们是怎么判断老莫是汉的？”程千帆问。

“老莫家里的墙上，写了血字，‘汉的下场’。”何关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掉了老莫。”

“这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出门就闭嘴。”程千帆叮嘱何关，“老莫毕竟是巡捕房的。”

“我知道，我又不傻。”何关点点，“其实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老莫这种死了活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汉，你是没看见，刘波气的大骂，说老莫是数典忘祖的败类，被覃总好一顿训。”

程千帆心中一动，他的直觉就是刘波在演戏，老莫这玩意是憎狗厌，大家都不喜欢，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同僚，‘死为大’，面子上要过得去。

基于对刘波的怀疑态度，故而对于刘波此举，程千帆的第一反应就是‘过犹不及’。

演过了。

……

“覃总怎么说？”程千帆问。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覃德泰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覃总说了。”何关露出古怪之色，“老莫是清明临近，孑然一身，又对家思念过悲，一时想不开，就自己上吊了。”

程千帆嘴张得大大的，满眼的不敢相信之色，“老莫？他思念过度？！思念谁？”

“老缪，他舅舅。”何关的表更加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