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如果突然昏厥过去，他还真不好保证会出现什么事。

“还是先画一张，应该也不妨事，而且，这符箓有用的话，只怕是比我坐一晚守夜要强。”

裴楚考虑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心动笔，这无字书上的“针符式”已经验证过效果的，“虎豹避符”虽然还没试过，但想来应该也是有用。

这一动笔开始描摹画符，裴楚就发现了“虎豹避符”比起之前画的“针符式”要复杂得多，好在这次不需要在画符的时候念咒，符篆的式样虽然麻烦一些，但裴楚画得比较细心，在画错了一张后，第二张送算没有出现疏漏。

“山居者以此符贴屋四壁。”

裴楚想起了“虎豹避符”的用法，起身将这张符箓贴在了边缘的石壁上。

之后裴楚又将朱砂黄纸等物品，重新塞进包袱里收了起来，再拿出无字书，细细记忆起了“针符式”和“虎豹避符”的符箓画法。

他虽然已经把“刺不痛法”的咒文全部都背了下来，也成功画出了好几张符箓，但符箓里的篆文和图形，他还是觉得有些生涩。

总不能每次画符，都要把无字书拿出来对照着描摹一遍，无外在的时候还好，若是被看到，早晚会惹出祸端。

裴楚靠在岩壁上，反复记忆了一会“针符式”和“虎豹避符”的符箓图形，不自觉地又翻开了那篇《三正法》的经文。

“……夫三者，盖是一乘之妙旨，三景之玄言……龙章凤篆，显至理之良诠……”

裴楚看了几句，就觉得实在有些晦涩，他想要用来消磨时间，可看着看着，却仿佛每个字都扭曲了，不知觉间视野模糊，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或许是画了“虎豹避符”消耗心神的缘故，他没能如前面几次一样，在歪睡过去的瞬间就惊醒过来，反而呼吸悠长，睡得沉。

“哥哥……”

朦朦胧胧中，裴楚似乎感觉到有在轻轻拉动他的衣角。

裴楚咕噜一声，一下惊醒，下意识地摸向了身边的柴刀，在看清楚面前的后，手里的动作跟着又顿在了那里。

在山内睡着了的陈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恐惧。

“素……”

裴楚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正想开询问，忽地心中莫名地就打了个突，转过朝着外的山林望去。

风声呜咽，前的篝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鸟兽虫鸣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断绝了，周遭透着一别样的死寂。

黑得不见底的山林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他们。

刺啦——

忽然，石台外间的树林里，一阵枝叶断裂的声音和树的摩擦声响起。

裴楚倏然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柴刀，神色紧张地盯着山外。

在他身后，小姑娘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刺啦啦的声音不停响起，隐约间还能够有顺着风声传来的呼噜呼噜，仿佛闷雷滚过天际的古怪声音。

大滴大滴的汗水在裴楚的额冒了出来，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摆着戒备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良久。

蓦地，一阵纵跃腾挪的噗噗声响起，在摇曳的火光中，依稀可见两个斑斓身影在石台外一闪即逝，消失在了密林里。

一直等到外间的动静完全消失，虫鸣之声再次响起，裴楚才彻底松弛下来，缓缓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后背衣服已是湿了个透心凉，再拿眼睛去看张贴在山的那道“虎豹避符”，不由拍了拍胸，大感庆幸。

“好在把这符画了出来，不然刚才可就糟了。”

那一闪而逝的斑斓身影，他即便没看清全貌，也完全能猜得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裴楚不敢再睡，只是让小姑娘再休息一会，他就这么坐着等到了天明。

好在这个时候距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渐渐的东边的天空就泛起了鱼肚白。

“素素，天亮了。”

裴楚将打着瞌睡的小姑娘叫醒，又伸手将陈布抱起，小男孩昨晚受了惊吓，又失了不少血，这时候依旧还在昏睡。

在陈素的帮手下，裴楚将男孩背在背上，将山贴着的“虎豹避符”揭下，塞进怀里，捡起地上的柴刀，这才走出了山。

山外，远近树林晨雾萦绕，空气中带着几分湿寒。

的篝火已然熄灭，只有几个炭还冒着烟气，裴楚又走过去把火堆踢散，将炭踩灭。

走到石台边缘时，裴楚又朝下方的树林看了一眼，杂枯枝做一团，几颗树之上隐隐有利爪扒拉的痕迹，色泽尚新，显然昨晚那两个斑斓身影在这里徘徊了不短的时间。

晨间道路露水重，裴楚和陈素没走多远就已经打湿了衣物，此时两也顾不得这些，沿着昨天走过的山道，一路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