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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

嘎——

一棵枯树枝，双眼赤红如血的乌鸦似受到惊扰，扑棱棱的震动翅膀，朝着高天远处飞去。

“有老鸹！”

枯树下的黑褐色道路上，激动的惊呼声响起。

王道平望着那遥遥飞向远处的黑色影子，眼中流淌着一抹久违了的神采。

“一只老鸹而已，王道平你叫什么呢？”

站在后方不远处的赵川，正搀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胳膊，看到王道平目光追随着远处高飞的乌鸦，撇着嘴叫道。

“赵川，你没看明白么？”

王道平对于同伴的不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神色微微激动了起来，指着天空道，“有老鸹，有鸟，我们看来已经离开那些怪物的笼罩的势力范围了，接下来或许就能平安了。”

“呃……”

刚想要辩驳王道平话的赵川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回想了一下，确实如王道平所说，自半年多前，疫气发，尸鬼肆虐，似乎周遭一切生灵都绝迹。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连蛇虫鼠蚁都难以寻觅到，能够勉强存活下来，依靠的一个是此前营地被前存着的一些个粮食，再就是野菜野果之类的勉强充饥。

这个时候骤然见到了一只飞向远处的老鸹，恍惚间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他们进来见到的其他生灵。

“再往南，应当就离开司州北境，到了四周南境，应该就好些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好继续南下，前往越州，去投靠张大叔，只有那里才能算是真正安全。”

王道平眉眼洋溢着对于未来的憧憬，自离开藏身之所后，他就一直在想他们这些往后将何去何从。

一个是反贼叛匪之后的身份，虽没有上榜文，但想要长久安身并不容易。尤其是众年岁不大，七八个聚在一起，不论在哪里都有些惹眼。

他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父兄辈数年前被造反，跟随着张万夫打州城，自然知道这世间的之恶。

其实真要说起来，雍州和司州北境沦落到今这般地步，尸群肆虐，吞噬生血，他们的父兄，包括张万夫都有一份罪孽在其中。

前些年最初是雍州各路义军造反作，之后波及到司州北境二三个郡。

张万夫那时已是有名的豪侠之辈，揭竿而起后，四方云集响应，嬴粮而景从，打下了不小的基业。

只是张万夫出乃是为生民立命，并不贪图权势富贵，又见义军里颇多龌龊事，是以径直撂下挑子。

这般如此再三之后，不少义军都与张万夫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到了最后一次，张万夫再度南下越州，却是未曾料想，不过短短半年光景，会有疫病横生，怪异、尸鬼诸多怪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这般象，不用说是几个少年，便是许多不知见过多少风雨的世家大族，叛军豪侠，都一齐淹没其中，再难翻出一丁点儿的花。

嘎——

远处，老鸹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

几个行路的少年少，一起抬朝着声音传来的天空望去。

一个背负长剑，一身道袍的身影，从天空落下，右手之上赫然抓着的是那一只引起众注意力的乌鸦。

“裴大哥，你抓这老鸹作甚？”

颇为急的赵川见到裴楚落下，几步赶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裴大哥抓自然有他的道理。”

王道平目光望着裴楚，面色平和，只是眼底隐隐有几分热切之色。

若说最初遇见裴楚时，对方展现出来的武艺，超乎想象，但大抵还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毕竟曾经他的父亲昔是义军领，武功远超寻常武举，且又见过天地不畏，神佛不拜的张万夫，年纪不大，心气却是不小。

只是自裴楚法力渐渐积聚恢复，展露出来的御风腾云，便着实让王道平有些艳羡。

他之所以得名王道平，亦是昔年家中祖辈得过道门的一分指点，见着裴楚一一剑，御剑乘风，万千尸群怪异里来去自如，着实有些艳羡。

武功便是到了武进士，甚至武状元，万夫莫敌的地步，可比起道术的神秘莫测手段，依旧还是逊色了。

“常听说，遇见老鸹不吉，可我们能够逃出那鬼蜮，来到着清明世界，见着老鸹，倒算是好事了。”

正在王道平望着裴楚，眼中隐隐萌发了一丝求学向道之心，前方道旁的“大姐”严贞也走了回来，望着裴楚手中的那只老鸹笑着说道。

十五岁的严贞在众年龄中最大，这几一路有裴楚护持着，已经有过简单的梳洗。

略显得有些黑的面容不掩温婉，眉眼间又有几分经历了世的坚韧气质。

这般的少，经历了世间最惨烈事，却依旧一路拉扯保护着其他，心意志自不言而喻。

嘎嘎——

乌鸦的怪叫和扑腾声不断响起。

裴楚大步走到了众面前，听到几的各种言语，笑着道：“气运之事或许有之，但我之行事从来是不信那些的。”

说着，裴楚又将那老鸹提在手中，冲着众晃了晃，“你们只见尸群怪异妖鬼，须知世间鬼魅邪祟极多，我在越州之时，便曾遇见一只老鸹，已是成妖，可惜之后未曾撞见。适才，见着这老鸹飞远，以为是那妖魔又来窥探，所以擒下来审视一番。”

“原来如此。”

严贞和王道平等都轻轻点点。

他们对于裴楚所说的妖魔，自身虽未曾见过，但自小长大就有所听闻。

且活感染疫气都会变成鬼怪，真有什么妖怪，亦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那裴大哥，这老鸹是妖怪么？”

赵川已经走到裴楚身边，看着那扑腾翅膀叫唤不停的乌鸦，满是好奇地朝着裴楚问道。

“自然不是。”

裴楚轻轻摇摇，妖怪的变化之法，他的“目知鬼神”道术，有一些能看得透，但有些却不能，其中主要还是看化形或者本相所携带的妖气、气之类，才能判断。

他手中的这只乌鸦，身上浓郁的煞之气，但却并非是妖怪化形，当是一路吃了不少感染疫气之的血才会如此。

只是着乌鸦身上的气虽重，但却并未感染疫气。

裴楚此前推断这次司州雍州的疫气发，形成尸尸鬼，应当也让许多其他生灵遭难，或是被尸群怪异袭击吞噬，或是感染疫气死亡。

如今看来，似乎又并非他之前所想得那般，倒有些琢磨不透。

“罢了！”

裴楚再次打量了一眼手中的这只乌鸦，虽觉这乌鸦出现的有些奇怪，但也知物竞天择，有些东西并不能苛求。抬手一甩，将这乌鸦扔上高天，任它自行飞去。

“加紧赶路吧，我们离饶谷郡已经不远，到了饶谷郡凤唐县可短暂落脚，到时，你们想往南去越州，我再做考量。”

裴楚望着前方茫茫道路，又朝一众少年少说道。

司州一地十三个郡，北面寿德郡、大淳郡、陵定郡、阳平郡，他所见要么是白骨露於野，要么是尸群肆虐，又有漳靖郡、宿绥郡几个郡，处于叛军义军割据叛之中，以裴楚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