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做什么？车子在滴水檐下停了，张宁掀帘下车，走向府门，果然见一逢垢面站在门槛前。

好好的仙风道骨怎么弄成这样？张宁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脸上弄脏了一块，只是弄脏，并没有皮，道：“没有受刑吧？”

“没有没有。”郭有道拱手道：“张大可否容下官进去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宁点点，当先而，到所居院子的花厅坐下，道：“坐吧。”

“下官出诏狱便过来，从上午等到这时候，饿得狠了。”郭有道陪笑道。

“来，给他端一大碗白米饭，外加两盘，不拘什么。”张宁吩咐。杨士奇一餐才吃两盘，你这是享受首辅待遇了。

很快饭端上来，郭有道道了一声谢，便狼吞虎咽起来，一会儿一大碗饭和两盘吃得光。他伸袖抹了抹嘴，惬足地道：“张大乃是信，下官进诏狱没有受刑，今天前来，一为道谢，二为投诚。”

这次，他是真的心服了。

张宁道：“你拿什么投诚？”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天大的，这时候谈投诚，太早了吧？

“拿下官这条命。”郭有道一脸决然。

“你这条命上次已经卖给我了，哪有卖两次命？”

郭有道尴尬：“上次席上，下官确实说过，大但有所命，下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辞，可……跟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刚说完把命卖给本官，转就连上十三道弹劾本官的奏章。郭大，本官乃是信，你却是无信之，本官不屑与你这等为伍。除非你能证明你也讲诚信。”张宁不客气地逐客：“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证明我言而有信？怎么证明？郭有道霍地站起，道：“大但有所命，下官决不推辞。”

“你就说这次为何弹劾我吧。”张宁道，他想不通，自己没招惹文官呀，怎么跟约好似的，一个个跳出来弹劾呢？

郭有道苦笑道：“说起来还是跟大的出身和以前的所作所为有关。大是勋贵子弟，这是其一；这其二么，自然是大曾经喜欢约架。大年少，原也不算什么。”

原来这样。担心我出身勋贵，借机收拾读书，搞黑色监狱倒能理解，可“我”以前打架，也只是和勋贵子弟打，并没有动读书一根汗毛，这又从何说起？张宁思绪转动，道：“本官不曾欺负读书。”

“是，下官素知大不欺凌弱小，但下官等担心，大会……”郭有道支支吾吾。

张宁道：“你们不会担心我约你们打架吧？”为此弹劾我？这脑开得也太大了。

“别下官不知道，下官确实担心。若是大兴起，百官沦为被大耍得团团转的猴子就糟了。”郭有道苦笑道。他确实这样想，谁知道张宁看着胡闹，实则讲信用，有义气。唉，早知道他何必多此一举，白白受一场惊吓？

张宁想了想，道：“你先回去吧，本官有事自会找你。”

“是。”郭有道再次道：“下官唯大马首是瞻。”

我这是收了一个马仔吗？还是老马仔。张宁微微颌首，道：“好。”

郭有道出于报恩心态心悦诚服愿意跟随，倒没有指望跟着张宁能升官发财。他见张宁答应，喜不自胜，郑重行礼离开。

…………

张宁来到神机营，营门大开，一大步迎了出来，哈哈大笑道：“稀客，稀客呀。”

这身材魁梧，长相跟顾淳有五六分相似，正是顾兴祖。

顾兴祖是神机营的指挥使，得报张宁来了，下令大开辕门，亲自迎出来。

“侯爷。”张宁行礼，道：“有劳侯爷远迎，可不敢当。”

他最近和顾淳走得近，顾兴祖怎么说也算半个长辈，再说是正儿八经的侯爵，官职不比自己低，这么迎出来，实在太客气了。

顾兴祖一把挽起张宁的手臂，和他并肩进了辕门，道：“昨天陛下派传谕后，老夫便挑选两千，静候你到来。”

“如此最好不过。”张宁道：“最好上下将官，所有军士全都训练这个阵法。不过需分批训练，数太多，会有点。”

“那是自然。”顾兴祖十分配合，邀张宁进中军大帐喝茶：“先歇会儿，待到齐再训练。”

他常办公的中军大帐是一座宽大的院子。

张宁没有推辞，两在厅中分宾主坐下，喝了一盏茶，中军进来禀报：“两千已列队完毕。”

“张大请。”顾兴祖笑吟吟以官职相称，和张宁来到校场，只要队伍整齐，不负锐之命。

张宁道：“先分成三队吧。”

在冷兵器时代，三段式阵法一百可以横扫敌军，何况神枪营足足有五千多？张宁笑容灿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