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谁的，你...不清楚吗？”

面对老和尚的反问，周钊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来躲谁的，周钊当然清楚，并且应该没有比他更清楚了。

因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其实周钊来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就想从他的嘴中了解一下周瑶有没有再提起来过他。

“大，死不能复生，大节哀。”白易走上前来，搀扶住了周钊。

他不明白周钊为什么忽然这样在意小姐的死，好像看起来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一些。

白易是个没有感的木，他当然不明白。

他不明白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莫过于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那却已经永远的同自己天相隔。

周钊走出寺庙后，眼神又恢复了常的冷漠。

他的眸子里全是死灰，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白易...”他轻轻招手，唤过来了刚刚推开的白易，“停止搜查吧。”

周钊艰难说完了这一句话。

他握着佛珠的手重重的垂了下来。

白易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道：“大，您说什么？”

“我说...”

“让他们停止搜查吧。”

周钊的声音听不出来一丝波澜，只是在某一瞬间，他的语气中带有些许颤抖，像是在极力拼命压制住内心处的绪。

就在这一，天气晴朗。

天空蓝的万里无云，山顶的太阳也没有那么的刺眼，相反，竟然有些柔和。不同于那的瓢泼大雨和烟雾缭绕，有些有些事儿，注定是要同自己和解的。

周钊站在寺庙的院子中，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

在他的认知里，忽然接受了周瑶的死亡。

就像十几年前，接受全家的死亡一样。

平静且沉闷。

他一袭玄色长袍，身上不带任何配饰，就像是为了谁哀悼。

周钊想，她终于死了，是不是早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是不是七年前的那个阳春三月，自己不应该救她。

不然现在也自己也不会这样疯魔。

可是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呀。

周瑶死了，死在那个雨大到好像要淹掉整个江都城的傍晚，死在了高高的悬崖之下，浓雾弥漫的丛林之中。

她最后留下的，是一串佛珠。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轻缓的脚步，那强烈富有生机的脚步声引得周钊发愣，蹦蹦跳跳的，同记忆中的丫十分的相似。

他赶紧转过身来，眼眸模糊不清。

是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少，看起来也约摸着不过十几的样子，她的眼睛眨啊眨的，像极了周瑶。

引得周钊有片刻的失神。

“你也是来请香的吗？”那少缓缓开问道。

周钊摇了摇，旋即将身子侧开。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少继续追问道，机灵多事的样子，像极了周瑶。

周钊没有吭声，手却不停的在转着佛珠。

没有知道他是来什么的。

他刚刚去老和尚面前胡说八道就像疯子说话的那一通，大家都以为他是来发泄内心绪的。

其实不然，他是来忏悔的。

没有知道，他是来忏悔的，来向神明忏悔，企图能换回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是你的吗？”那指了指周钊手中的佛珠，又追问道。

“这是我心之的贴身物件。”周钊淡然道，眸子里是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感。

“那你心的呢？”她好奇的问道。

她看这一身素净的玄衣也难掩身上的贵气，想必是有什么来的。

周钊听到这问题，愣了一愣。

“死了。”他缓缓开道，“刚死不久，死在那大雨滂沱，天气很差的那。”

“啊…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提及你的伤心事的。”那脸色有些尴尬，张惶，不知所措。

“她希望我多做好事。”周钊又道，“她希望我善良一些。”

虽然那没有继续好奇的追问，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钊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他看着天空，自顾自的喃喃说道。

“我错过了对她的两次告白，第一次她假装公子，引得我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第二次雨如注，书房中她不知所措的脸色，其实鬼机灵的全然能猜得出我下句话想要说什么。若她还在，我定不顾一切的向她坦白我的心意，即便是她想走，我都不会放她走，我要她这一生都在我的身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周钊的声音喑哑，面容在光影之下模糊不清。

旁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从他的声音中能听得出来蕴含着的悲哀。

那是一种想挽回却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包括你的命？”那忽然又问道。

周钊点点，答得毫不犹豫：“包括我的命。”

他倏地冷笑一声。

大概周瑶内心真正想要的，就是他的命。

少忽然好奇了起来，这位公子心中的所之到底是什么般的神仙模样，即便是死了也让始终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