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华工，没有戚文长、张长贵他们那般丰富而传奇的经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来花旗国前，他只是绍兴府一名普普通通的酒楼账房而已。

要说比起别的华工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马二认字，而且会算术，算得还特别快，又快又好。

与朱富贵、戚文长他们不一样，马二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远大的抱负，更没有想过什么民族大义。

在他看来，这几个绞了辫子，嚷嚷着反清复明的家伙，是十足的危险分子。

不过这种想法，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面有了一些改变。

马二小时候的理想，是能像族兄一样成为一名合格的绍兴师爷。

所以他是对文书与官话都很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只可惜造化弄，最终他师爷没当上，只能在酒楼当个账房。

得益于这段经历，马二是所有华工中文字水平最好的一。

因此在这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中，马二成为了教员之一。

而且因为他认字多，朱富贵还让他负责给华工们说书。

说的自然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类似说岳全集之类的话本故事。

一来可以缓解学习的枯燥，二来可以潜移默化地培养华工的家国怀，三来，自然是为了收割一些文化值了。

一开始马二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从贼。

自己不过是为了活命，而被迫做这件事的。

不过后来，马二渐渐真香了。

特别是每每念到岳武穆在风波亭仰天长啸“天昭昭，天昭昭”的时候，就算是马二自己，也都忍不住心有感慨：

岳王爷杀真，杀得好啊！

再后来，上又发下来了新的话本。

这次的话本，马二就完全没有听说过了。

《扬州十记》，《通古斯野考》，诸如此类的话本，他闻所未闻。

不过里面的文字内容倒是不奥，反而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马二一边给华工们说书上的故事，一边自己也震惊不已。

原来当年满皇帝关，做下了这样累累罪行，这简直是猪狗不如啊！

更让马二气氛的是，原来八旗大兵们，其实不是金国真的后代，而是不知道哪儿跑来的野！

通古斯在哪儿，马二完全没有概念，反正不是正经的地方。

至于说这些考据对不对，马二是信不疑的。

朱明皇帝乃是真龙天子，这是有神迹证明的。

不仅如此，万岁爷手中的锦衣卫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就连殷后裔这样远古辛秘都能查出来，考证一个满起源，还不是手到擒来？

原本以为大辫子乃是祖宗留下来的，结果是野强迫大家剃的。

这还能忍？

马二越想越气，最终把心一横，亲手将自己的辫子绞了。

像马二这样动手剪辫子的还有很多，到后来，就只有几个上了岁数的华工死活不肯剪辫子。

对于这样的，马二嗤之以鼻，却也无可奈何。

圣上至今不发剪辫令，真是一件令费解的事。

……

这一天，马二依旧唾沫飞扬地给众说江典吏阎应元的故事，正到彩处，大伙儿发出阵阵掌声，就连一些旁听的殷，也附和着叫好。

这时候，大明北镇抚司千户杨六扛着锄走了过来。

杨六这货自从和殷姑娘香茶有了一腿之后，现在天天往丈母娘家的梯田上跑。

不过今天他还没来得及去锄，就被戚文长指派了过来。

他将锄一竖，说道：“马二，你的运气来了，万岁爷要见你。”

在矿上的时候，杨六这样凶悍的物就不是马二敢得罪的，此刻他更是连忙站了起来，问道：“六爷，你可知万岁爷唤民何事？”

“万岁爷的心思我哪知道？”

杨六摇了摇，“还有，你莫要再叫我六爷，得叫我杨千户，知道了吗？”

“晓得，晓得！”

杨六连连点，辞别了故事听到一半，浑身难受的众，朝着朱富贵的行宫走去。

说是行宫，其实就是殷素素那个族长石屋。

马二刚到，便见厂督大、镇抚使大，还有殷妃娘娘，正在合力从两匹大马上卸下货物。

而万岁爷则骑着一个古怪的双车，正在绕着殷妃娘娘兜圈圈。

见马二来了，朱富贵将自行车停下，招手道：“马师傅，过来看看这些米面成色如何？”

马二闻言连忙上前。

他是酒店账房出身，只随手拈起一些米面放在舌尖舔了舔，便连道：“想必这便是皇室的贡米御面吧，比坊市上的都要细太多了。”

“嗯，确实是朕从内帑里调拨的。”

朱富贵笑着将自行车靠墙停好，道，“马师傅教书辛苦，一会儿找李伴伴领米面各十斤，油一斤，布三尺。”

马二没想到陛下开就是赏赐，忙跪下连连谢恩。

朱富贵示意戚文长将他拉起，说道：“圣天子以德待臣，我大明不似满清那般流行下跪！”

其实戚文长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别说满清了，就是太平天国内部，三跪九叩也是应有之仪的，可朱天子居然不喜跪，真奇也怪哉。

顺着米面的问题，朱富贵又随考较了马二几个数学问题。

比如说一个大米仓，容积公九石，甲每天放米十斗，张三每窃米三斗，硕鼠每吃米五两，请问几能将米仓堆满……

这些问题，不用笔算或者计算器的话，朱富贵自己也答不上来。

不过马二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给出了答案，而且分毫不差。

朱富贵笑道：“我听文长说你通算术，看来果真如此啊。”

“万岁过奖了，民只是知晓些账房文牍，都是些小道……”

马二说的是真心话。

在他看来，大道自然是读孔孟圣贤书，其次便是像族兄那样，习得权谋之术，做个幕僚。

像自己这种只会算算账的，那是小道中的小道，近乎于匠。

朱富贵却哈哈大笑：“马师傅不可过谦，在朕看来，你比十个老夫子更有用处！”

……

朱富贵要办厂，哪怕是最简单的伐木场，没有一个职业经理一样的管理才是不行的。

厂子的大方向当然是朱富贵一手包揽，但各种零细碎，需要有来打理。

李老太监是一个令放心的选，不过他毕竟岁数大了，朱富贵也有更加隐秘的事需要他去做。

所以算下来，这个马二是最合适的。

朱富贵已经让戚文长派暗中观察了马二的言行举止，发现他是矿工中第一波剪辫子的。

政治觉悟不错，政审过关。

而且他的名字也讨喜。

马二，二马，一听就是个能发财的。

于是朱富贵在亲自测试了他的算学能力后，便正式将他提拔为户部员外郎。

这次朱富贵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