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馆有两种公证方法,一种是请来和双方都无渊源的武行前辈,画押作证;另一种,则是被踢的武馆门扉大开,再放出消息去,任意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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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种,输者留面子;
后一种,胜者扬声名。
方法由踢馆一方来选,陈酒自然选择后者。
玉山馆内。
 平民百姓只能在门外抻着脖子看,有身份的客
早已安排好了座位。 
 “姐夫,这就是你挑的
?抽大烟的家伙也能上台打擂?” 
 丁零打量着擂台上的年轻
,遮面帷帽下的眉
皱着。 
 高高瘦瘦,剑眉薄唇,五官卖相倒是不错,但却眼眶泛青,嘴唇白得发慌,像极了如今津门街
随处可见的瘾君子。 
落差太大。
 丁零最讨厌烟鬼,成群结队聚在街
巷尾的
影里,面目呆滞,肋骨嶙峋,用冒着绿光的眼睛死盯来往的每一个
,活像食腐的鬣狗群。 
“我查过,他不沾大烟。”
薛征也蹙着眉,
“难不成是急病?”
 “这幅烂样子,别上了台,一两个回合就被
家打得吐血,丢的是姐夫你的面子。”丁零显然不太看好陈酒。 
 “我挑的
,我信。” 
薛征缓缓说,
“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他胜。”薛征摩挲着手杖,“你不是想学枪么?我输了,容你随便耍。我要是赢了,你就乖乖给我相亲去。”
“说定了。”
 丁零点点
。这时候玉山馆的馆主登上擂台,吸引了所有看客的目光。 
……
 说是擂台,其实就是一块圈出来的空地。武馆前堂是平
里练功的所在,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砂石细土,鞋底踩上去咯拉作响。 
陈酒拎着苗刀,鼻子突然有些痒,伸手一摸,刺眼的殷红。
 七魄伤了两魄,所带来的影响绝不止
神萎靡那么简单。
虽然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撕裂般剧痛,但依然一抽一抽的,鼻血、咳嗽这种小毛病更是时不时发生。 
他随便用衣服擦了擦手,望向今天的对手,玉山馆馆主郝诚。
郝诚四十多岁,在各家馆主中算比较年轻的,面容白皙,书生气质,留着修剪整齐的山羊胡,乍一看就像个教书先生。
手里提着一柄细剑,三尺长度,寒刃如雪,潋滟生光。
“剑不错。”
陈酒端详着对方的兵器,微微眯起眼睛,
“梅花螳螂,八仙剑?”
 郝城不搭理他,却是向四周抱拳郑重行礼,高声开
道: 
 “开擂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当着大家的面问一问眼前这个
,请诸位贵客为我作证。” 
 陈酒皱起眉
,不知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前天晚上你去登瀛阁踢馆,同三皇门的云馆主打擂。我虽然没有亲自去祝寿,但后来听在场玉山馆弟子的描述,也复盘了个大概。”
郝城盯着陈酒,目光灼灼,
 “只说最后一回合,你明明已经陷
绝境,眼瞅着就要被开膛
肚,却靠着一记腿法反败为胜,是也不是?” 
“是。”陈酒大大方方承认。
 “这记腿法,仙
挥尘,不是披挂门的招式,而是属于三皇门,是也不是?” 
“是。”
“左凤图是披挂门武师,你之前也从未拜在三皇门下。所以,这一招并非从师长处堂堂正正得来,而是盗学了云馆主,是也不是?”
“……是。”陈酒面沉如水。
“诸位也都听到了,”
郝城拔高声音,
 “这个陈酒,顶着左凤图弟子的名
,用着披挂门的刀,却在擂台上现学现卖别家武艺,凭此才侥幸取胜。这是什么?这是偷盗!” 
“自古以来,偷便是罪。”
 “偷财之
,由苦主处置;偷权之
,由国法处置;偷艺之
,放在早年间,是要当着同行的面剁手剁脚,永远逐出津门。” 
郝城剑指陈酒,语气激烈,
“你打擂不用自家武术,是对师门不孝;盗用别家秘传绝学,是对同行不义。”
“陈酒,摸着良心自问,你有脸站上擂台么?”
“在座诸位帮忙评评理,这样一个不孝不义的畜生,有资格站上擂台么?他凭什么来我玉山馆叫嚣踢馆?!”
举座哗然。
 杂
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仿佛一波波巨
拍向漩涡正中的陈酒。 
玉山馆主寥寥几句话,却是凭着武行的老规矩彻底否定了陈酒踢馆打擂的法理!
“偷……”
“盗……”
 “小
……” 
“不孝不义……”
 陈酒面无表
,反手握刀劈向地面。 
咚!
刀背重重砸落,细碎的砂石四溅而飞,沉闷响声压住了嘈杂的喋喋之音。
“你说完了么?”
陈酒凝望冷笑连连的郝城,眸子黑沉如墨,
“说完了,换我来说。我不说你,说一说你的梅花螳螂门。”
 “梅花螳螂,首代祖师爷淳化王郎。王郎本是螳螂十八凑的传
,他将太极、通背、狸拳之
华,融于螳螂拳,始成梅花螳螂雏形。” 
“二代祖师赵珠,汲取崩补、八肘;
 三代祖师李秉霄,又取艺于罗汉拳、六合门,缝补于自家套路,融会贯通,梅花螳螂至此才有了秘不示
的‘摘要’拳招。” 
“就连螳螂八仙剑,也是脱胎于武当八仙剑,步法略有不同而已。郝馆主,是也不是?”
郝城脸色难看,嘴唇抿得发白。
陈酒踏出一大步:
“是也不是?”
“……没错。”郝城闷声回答。
陈酒一字一顿,满堂清晰可闻:
 “我只不过在擂台上临时仿了一招而已,就被你说成了没脸没皮的小偷;你家祖师爷不知从各门各派学了多少东西,
夜推敲,融为一炉,他岂不是大
大恶的巨贼?原来梅花螳螂一门尽是贼子贼孙,玉山馆是武行最大的贼窝!”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郝城脸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对方张嘴欲
,却也无言以对。 
“郝馆主,现在你来说,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上擂台?”
 玉山馆主额
上青筋微跳,
吸了一
气,持剑的手腕轻轻一抖,寒芒四溢。 
“梅花螳螂,郝城。”
“披挂,陈酒。”
话音刚落,
 陈酒一个跃步冲了上前,五尺苗刀仿佛一
凌厉的满月,朝着郝城微张的嘴
悍然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