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之前，他就看到了高阶神官收集来的东西。

“主教，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传单不知何时进了城，”高阶神官把一摞看上去很廉价的纸张递给眼前的“卢安主教”，脸上表有些难看，“这上面……都是些不堪目的污蔑之语。”

法兰贝朗心中浮现出糟糕的预感，他沉默着接过了那些纸张，映眼帘的，是整齐到不似手写，语法却直白粗浅到让忍不住皱眉的字句。

而高阶神官则在旁边继续说明着况：“……最初是在外城区出现的，被扔进城墙和围栏之后散落的到处都是，平民把它们捡回了家里，后来就被一部分低阶教士的家属带进了内城区，开始在小教堂之间流传开来。”

法兰贝朗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些传单上的内容这些传单上一模一样的字迹让他想到了印刷物，但其印刷水平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传单上没有什么高的东西，相反，这上面所写的内容已经简单直白到了哪怕是刚刚认识一些基础单词的都能流畅阅读的程度，然而这些简单直白的内容却极其令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教会运行的方式，赎罪金的本质，高阶神官垄断经典解释权的原因和利益关系，教会的发展和腐化……这些本应作为禁忌的东西竟然以如此粗浅直白的方式被写了出来，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印刷在廉价的纸张上，发的到处都是！！

这是哪来的？这是怎么进来的？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它们肯定来自塞西尔，至于第二个问题……

法兰贝朗突然开始懊悔自己把大部分圣教军和流亡骑士都布置在内城教堂区了……

足足十几秒钟之后，这位临时主教才沉着脸打沉默：“这些东西已经在教堂区流传了多久？”

“最早可能是从四天前就开始流传的。”

法兰贝朗脸色铁青：“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告上来？！这些东西……简直是亵渎和诽谤！”

高阶神官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了：“所有流传进内城教堂区的传单，都进了边缘区域的小教堂……”

法兰贝朗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

边缘区域的小教堂是底层教士聚集的地方，负责管理那里的，也是身份地位较低，或者较受排挤的神官。

他们本身就对教会缺乏热忱，甚至可能本身就有些离经叛道的倾向。

在长时间的封锁中，那些底层神官和教士的信仰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们根本无法和大教堂中的虔诚者相比……他们，是容易攻陷的漏。

此外，底层教士和神官是没有经典解释权的群体，同样，也几乎没有瓜分赎罪金或单独组织异端审判的权力……

那些传单上提到了经典解释权和目前教会的利益暗面，不但提了，还以最不留面的方式提了。

那个委身魔鬼的公爵终于动手了，但动手的方式完全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