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了。”

老叹道：“能给侯爷当亲卫，向儿好福气。侯爷如此尊贵的物，竟为了区区一个亲卫而亲自从长安赶来，足可见侯爷待部曲之真挚，老早已嘱托了向儿，往后在侯爷一定用心护侍，若遇危难，纵为侯爷殉身挡死亦在所不惜，侯爷这般物，大唐若能多几个就好了……”

顾青苦笑道：“婶娘莫随便说什么生啊死的，咱们都不死，都要好好活着，此事若了，郑家兄弟娶妻之事包在我身上了。”

老露出忧愁之色，叹道：“简儿被刺史府拿进大牢，也不知何时放出来，他们太过分了，不但不给抚恤，还将为国流血征战的儿郎抓起来，官府如此作为，老悔将儿子送去从军……”

顾青转望着郑向，道：“你兄长被拿，你是何时赶到商州的？”

郑向道：“小三前赶到商州，临行前向韩将军告过假的。”

“这三里，你在洛南县或是商州城里做过什么事，对官府的说过什么话？”

郑向想了想，道：“小听闻家中出事便向韩将军告假，待小赶到商州城时，兄长已被刺史府拿大牢了，小什么都没做，也没见过官府的，知道兄长被拿后，小知无法解决此事，马上请同乡向长安送信，请韩将军过来……韩将军待我等袍泽如兄弟，以往遇到无法解决的事袍泽们都是请韩将军帮忙的。”

顾青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你兄长被拿是一回事，可你什么都没做，刺史府为何要拿你？”

郑向回忆许久，神迟疑地道：“或许，或许……刺史府以为小知道些什么内吧……”

顾青眼睛一亮，道：“你知道什么内？”

“兄长半年前从安西都护府归乡后，小曾告假回家一趟，与兄长聚了一次，那一夜小和兄长都饮了酒，兄长半醉之下跟我说，他知道朝廷对归田的伤兵有抚恤，但他……完全没指望过官府会把抚恤给他。”

“为何？”

“兄长说，他在安西都护府从军时，营里有几个同乡，后来几场大战，同乡死了几个，伤了几个，伤的那几个归乡了，兄长回到家乡时找过他们，他们也过着一贫如洗的子，据说洛南县衙没给过一文的抚恤，那几位老兵也去闹过，但县衙对待他们十分粗鲁，甚至将安西都护府开具的从军官凭撕毁了，然后将他们赶走……”

顾青隐隐明白这件事的根源了。

“整个商州这些年有多少从军的青壮？”

郑向腼腆地笑了笑，道：“侯爷，这您可难住小了，小只是个吃兵粮的，哪里知道那么多……”

郑向的老母却在旁边道：“别的地方老不知，这些年从我们村子里走出去从军的青壮，约莫已有一两百了，很多孩子老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拎上包袱去从军，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却很少见过有回来……”

顾青呼吸，似乎要呼出堵住胸的浊气，轻声道：“一个村子就有一两百，商州地面有多少村子，有多少青壮，如果每个从军战死或残疾的朝廷发放两百文抚恤，那么一千，一万该有多少抚恤？官员若将这笔钱扣住，那可真是吃得满嘴流油了……”

院子里众悚然一惊。

顾青一语道了这件事的根源，直到此刻众才明白郑简为何被拿，为何洛南县衙死活扣住抚恤不发。

韩介一脸不敢置信道：“侯爷，官府没那么大的胆子吧？就不怕战死的老兵家眷聚集起来闹事吗？”

顾青淡淡道：“战死者的抚恤应该发放过一部分，官府不敢惹众怒，婶娘想必清楚吧？这些年您村子里的战死者抚恤是否发了？家眷们是否觉得太少了？”

老点道：“不错，村子里每年都有战死的消息，县衙的小吏来发抚恤大多只给几十文到一百文，乡亲们隐隐觉得不对，一条命为国捐躯为何只给这么一点，可小吏解释说是朝廷成例，大唐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乡亲们也就没说什么了……”

韩介冷冷道：“按我大唐成例，战死者的抚恤每不得少于两百文，而且是户部从国库拨的专款发到各地刺史府，边境十大重镇节度使府则是直接从当地税赋中扣除抚恤，剩下的再解往国库……”

郑向讷讷道：“小从军后便知不对，可小只是一个吃兵粮的，惹不起这么大的事，于是只好默不作声了……”

顾青叹道：“战死者的抚恤，当地官府肯定扣留了大半，而受伤归来的，恐怕一文钱都拿不到，毕竟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只要活着，官府有的是办法熬制你，受伤的老兵便只能忍气吞声，那些不愿忍气吞声的，比如你的兄长郑简，便直接拿大牢，或是索污蔑他是逃兵……”

嘿嘿冷笑数声，顾青道：“想钱想疯了，主意竟打到战死伤残的老兵身上，商州的大小官府可真让我长了见识……”

韩介怒道：“侯爷，此事绝不可忍！老兵为国征战流血拼命，那些狗官岂止是在喝兵血，简直是生吞老兵们的命！”

顾青没吱声，脑子里却在挣扎战。

这件事太大了，老实说，顾青惹不起。

可以肯定，当地官府早已沆瀣一气，从县衙到刺史府，这又是一桩巨大的贪腐案，甚至从上到下已形成了一条产业链，这个链条如果被外力坏，顾青无法确定自己将会受到怎样严重的反噬。

今见到邢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对他这个县侯并无丝毫恭敬之处，顾青此刻颇为忌惮邢的靠山，如非靠山异常强大，邢不会如此无礼。

顾青向来是个理智的，在不明白对手的底细以前，他通常是不会做出任何冲动的决定的。

要办这桩贪腐案，必然要撬动整个商州的官场，以顾青如今的能力恐怕办不到，毕竟顾青只是县侯，不是宰相。

“先等等，等长安的消息。”顾青缓缓呼出一气，脸色沉地道。

…………

商州刺史府。

顾青等离开后，邢的表便一直保持着郁沉默。

刺史府司马周文信轻轻走了进来，周文信以前是邢的幕宾，是邢最为信任的。后来邢当上刺史后，便给周文信在刺史府谋了个司马的差事，说是司马，其实他仍是邢的幕宾，平里断子绝孙的主意没少出。

“刺史，晚生刚才打听过那个名叫顾青的，来不小啊……”周文信面容浮上忧色。

邢冷冷道：“本官知道这个顾青，在长安城颇有名气，当初因救了陛下的命而封侯，还写过一些诗作被长安士子传诵，一个因运气而得志的少年郎而已。”

周文信轻声道：“可他毕竟是天子近臣，天子似乎对他颇为宠信，咱们若得罪了他……”

邢哼了一声，道：“得罪又如何？我做做官滴水不漏，该给的好处没少给，他在长安有靠山，难道我便没有吗？不过是个幸进的小子，何惧哉。”

周文信忧虑道：“毕竟来不小，此不宜得罪，否则将来指不定会给您下什么绊子，晚生以为……不如将那个姓郑的放了，与顾青结个善缘如何？”

邢叹道：“你以为我不想放吗？那个郑简太不识趣了，前拿他以前，他在刺史府门前鸣鼓，差役拿他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郑简说，他要为商州所有老兵讨个公道，他还说早知商州官场克扣截留老兵抚恤，他要集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