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嘉靖三十二年调浙江都指挥司任游击，他第一次听见钱渊这个名字是在巡抚衙门内，时任浙江巡抚的屠大山大骂华亭钱渊。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后来戚继光才得知，屠大山召刚刚落败的俞大猷疾驰援桐乡，但崇德县城内，钱渊一力拒绝并驱逐信使。

之后传来消息，俞大猷坚守城池，崇德大捷，斩首逾千，但徐海虚晃一枪从容遁去，戚继光追击路过崇德，才知道妻子王氏也在崇德，还和钱渊姐弟相称。

从那之后，戚继光和钱渊就扯不开了，无论是临平山一战时的狼牙筅，还是胡宗宪对戚继光麾下军队的优先补充，还有之后戚继光义乌募兵成军，再到台州几番作战，钱渊的影子始终在戚继光背后若隐若现。

曾经有戏言戚继光向钱渊学兵法，戚继光本倒没什么怨言只一笑了之，实际上他对这种说法暗地里推波助澜。

戚继光是个很能钻营关系的，消息也很灵通，钱渊在京中搅动风云，名声大噪，中进士选庶吉士，娶高门贵，简在帝心，出裕王府……戚继光都了然于心。

离开军营，面对钱渊、吴百朋，戚继光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钱渊不禁在心里想，原时空中他选择了张居正，这一世他会不会换个目标？

“不错，今的确是选兵，当然了，突降大雨实是意外。”戚继光解释道：“第一批募兵千余，几番战后，在下发现，军中迎敌士卒其他不论，一定要有胆气，要双臂有力，要有韧。”

“说起这个还要谢过展才，几度败倭，损伤极少，主要得力于狼牙筅。”

“这个我知道，在陶宅镇见识过。”吴百朋啧啧道：“归顺州狼土兵在钱家护卫面前不堪一击，狼牙筅加上盾牌能稳住阵脚。”

“不仅如此。”戚继光眉飞色舞道：“之前和倭寇接战，一旦近身，多张皇失措，但有狼牙筅在，可遮蔽全身，足以壮胆助气。”

“明白了，狼牙筅……你改装过了，太重，所以要选兵。”钱渊瓮声瓮气的说，打了个嚏，转问戚继美，“怎么着？还不上菜？以前你们兄弟两在食园可一点都不客气！”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戚继美比他哥哥对钱渊还要恭敬，说不定这是他大舅子呢，“昨儿打了几只野野兔，还有只麂子，烧烂点才好味，杨兄还让送了点辣椒去添添味儿。”

“麂子啊……”钱渊咽了唾沫，这玩意他前世也就吃过一两次，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野生，“明儿给我带一只走？”

“没问题！”戚继光一挥手，“立即让上山去打……呃，天黑了，那就去附近村落问问。”

“得是黄麂啊，黑麂太糙，都啃不动！”钱渊笑着说：“金华火腿名扬天下……”

“有有有，放心就是，给你多备点，婶婶迁居台州我都不知道，回让你姐姐去临海看看，她在新河所呢，离临海县不远。”

吴百朋也是无语了，说着说着就歪了楼，现在是说饭菜的时候吗？

“对了，惟锡兄，金华火腿你不稀罕，回给你带上些山珍，今下雨，明一早我让上山采摘。”

吴百朋叹了，顿了顿才说：“我幼年家贫……中进士后多年未返乡，任浙江巡按后这也是第三次回到义乌。”

戚继光眨眨眼，“那也带几条金华火腿？”

“他就喜欢吃。”钱渊随道：“惟锡兄，你久居东南，七八月份应该多有狂风雨吧？”

“难说的很。”吴百朋摇摇，“不过今年看着模样，应该有一场，时可能还不短。”

戚继光将弟弟赶出去，轻声问：“总督大下令尽快成军赶去驻地台州，可是倭寇要大举侵？”

吴百朋转看向钱渊……他虽然不知内，但很清楚，变化是钱渊来杭州之后才出现的。

“徐海、汪直已经停战。”钱渊将大致况介绍了一遍，“所以，徐海必寇沿海州府，如果有台风，可能会稍微迟点，但元敬这边还是要尽早成军。”

“三月初开始募兵，一共三千六百四十七，如今还剩三千五百八十九，今选兵选出两千二百六十三。”戚继光对这些数字了若指掌，“只要备好军械，立即开拔……倭寇会攻台州吗？”

钱渊迟疑了会儿才说：“不太确定，这次徐海侵袭……我总觉得他未必是为了掠夺钱财。”

“青壮？”吴百朋接道：“你适才说过，徐海和汪直开战，损失不少，麾下不过五六千。”

“但历经战事，五六千闹的子未必比两年前那次小。”戚继光有点兴奋，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正在聊着，外间饭菜摆好，三起身坐定，斟了几杯淡酒慢饮。

钱渊是个食不厌脍不厌细的，最讨厌的就是厨师什么玩意往里面一丢都煮个稀烂，但野味却是需要长时间熬煮的，野兔、野、黄麂都煮的颇为味，加上丢了几个辣椒，咸香扑鼻，让垂诞。

一筷子先抢了个腿，虽然质不像前世那么细，但越嚼越有味道，钱渊吃的津津有味，惹得吴百朋也频频下筷。

吃到七八成饱，吴百朋才接上之前的话题，“元敬，还差多少军械？你上书总督府要自行打造军械，就是指狼牙筅？”

“适才看过了，那狼牙筅改装过，长一丈五六，前小半都是附枝，枪铁制，约莫七八斤重。”钱渊嘴里还叼了块麂子，“非双臂力大之不能用，难怪今如此选兵。”

戚继光先点点，又微微摇，“展才和惟锡兄都知阵法，每一队只需要两支狼牙筅，虽然难以打造，但总归数量不多，其实缺主要是长枪。”

“如今军中长枪长短不一，短的大约五六尺，长的也不过一丈，但我打造的长枪……”戚继光捋须一笑道：“一丈四尺。”

钱渊目瞪呆，特么这么长的长枪……狼牙筅是非常规武器，一丈五六大约是五米左右，一丈四尺也得四米五！

屋里安静片刻后，吴百朋赞道：“倒是个好主意，其实除了真倭用长刀，不少倭寇也用长枪，大约以六七尺为主，前有盾牌手和狼牙筅，一丈四尺的长枪……能从容杀敌。”

钱渊只能啧啧叹息，这种细节自己前世可从来都不知道，想想也是，之前钱家护卫几次上阵，倭寇也是有用长枪的。

“也就是说，配齐了长枪，就能开拔？”钱渊盘算了会儿，“应该不难吧，无非是枪杆加长……”

“哪里有那么容易。”吴百朋对这些倒是懂，“多长的枪杆配多长的枪，都是有定数的，一丈四尺的长枪，枪至少要一尺半，都是纯铁打造，难怪元敬要总督府拨银自行打制。”

都说戚家军能打战，也能花钱，真是不假，正想着有的没的，钱渊突然灵光一闪，冷笑道：“对了，元敬兄可将详告知总督？”

“当然，总督大已经拨下几十个铁匠，等银子到位就开始动手打制。”戚继光摩拳擦掌道：“算过子了，半个月后开始换装，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钱渊面无表的嚼了好一会儿才将嘴里的麂子吞下肚，又一饮尽杯中酒，“难怪非要我走这一趟！”

戚继光纳闷的看了眼吴百朋，后者一摊手示意不太清楚。

不过吴百朋临行前，郑若曾私下告知，戚继光那边的让钱展才多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