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老爷坐在马车上长吁短叹，一旁的心腹管事似乎仍有些犹豫：“老爷，咱们真将车马行的主店生意搬到京城去了吗？”

京城权贵遍地走，这生意怕是不好做啊！

当然，这不好做也是对旁来说的，老爷经商天赋乃是他平生仅见，这“生意”二字对老爷来说从来不是麻烦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考虑过了。”乔大老爷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长安郊外的卫氏马场产得大楚首屈一指的好马良驹，我们车马行可以同卫氏马场合作，这生意有盼的。”顿了顿，乔大老爷又道，“再者说来，旁的生意我都打点的差不多了，墨儿要接手也容易，有几个管事看着，他再蠢也不至于败了家里的祖业，倒是这车马行需要开拓，这个墨儿真做不来，也只有老爷我亲自去才行。”

管事这才松了气：他便说嘛，他家老爷几时变得这般胆小了？说到底还是为了生意才去的京城，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

“当然，”乔大老爷的声音顿了片刻，再次响了起来，“这只是顺便的，最主要去了京城，离她远一些也好。”

先前，他可没少得罪她。

眼不见为净，没他在眼前晃，看多了墨儿，她自然也就不嫉恨乔家了。

管事听的一阵愕然：老爷竟然是真的怕她，车马行生意只是顺带而已？

“老爷以为这次方家凶多吉少？”管事问道。

“反正瞧着不大好，”乔大老爷想了想，拭着额的汗道，“那方家的老太婆险些把她卖给一个傻子做媳，她这么小气的不报复才怪。”

……

……

觉得方家凶多吉少的大有在，虽然府衙的告示只是说重查旧案，一些关键的证物证并未对外公布，可多的是各种杂七杂八亲戚是官差的百姓“听说”来的小道消息，因此在方家案子审理前夕，知道案子经过的便已有不少了。

审案当，府衙门更是排起了长龙，随处可见闻讯赶来的百姓。

更有不少茶楼酒馆使早早过来占了好位子，就为了看这一场审讯。

甄仕远只远远瞧见便吓了一跳，“如此架势，也只有当乔家和方家带在府衙门聚众斗殴能比的了了。”

乔苒此时就在府衙的后院，红豆带着裴卿卿兴奋的跑来跑去。

“小姐，你不去看吗？”她激动道，“甄大允我们旁听呢！”

乔苒摇了摇：“这没什么可看的。”

对整个案子的经过她已经很熟悉了，她在这府衙的后院等的也不是审案的结果，而是审案过后，秀王府的会如何出手。

据消息称，秀王府的今晚些时候会到金陵，届时案子应该审理完了。

她等的是这个。

不过比起她来，红豆和裴卿卿，就连乔书都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想旁听的意思，乔苒便允他们去听着了。

午时，甄仕远准时升堂。

听着前院传来的“威武”声，以及时不时的惊叹，乔苒静静的坐在后院的树下，摇着手里的团扇悠悠喝茶。

到未时的时候，就见红豆、裴卿卿和乔书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这么快？”乔苒有些惊讶。

这件案子十分复杂，百姓又如此关注，甄仕远必然不可能结案，定然会说的十分详细，且他升迁在即，这个时候可马虎不得。

其中又夹杂着邱家状告方家的杀夺宅，想想也不可能短短一个时辰便结束，这几个怎么现在便回来了？

“小姐，”红豆捂着嘴呕了一声，“我去吐会儿。”

乔书也白着脸捂着嘴跑了。

倒是裴卿卿，虽然脸色不大好看，还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喝了茶。

“这是怎么了？”乔苒问道。

裴卿卿小脸皱了皱，说道：“那个方李氏三十五年杀的手段让快把肚子里的早饭都吐出来了，堂前不少百姓都吐了。”

“嗯？”乔苒有些惊讶。

裴卿卿揉着肚子哼声道：“那个怪怪的仵作说那些尸骨被煮过。”

这个啊……乔苒点：“确实有传闻说方老夫房里夜传出过煮汤的香味。”

“是那个方李氏杀了，要藏尸。那时正逢盛夏，未免引来尸骨腐臭，便用煮的，使骨分离，尸骨藏了起来，被端出去喂了狗。”裴卿卿说着嘴角撇了一撇，似乎也有些反胃，“她没吃，却同吃差不多了。”

“三十五年前那件事之后，这方李氏身边有好几个婆子连同家无辜毙了，却还是留下了证，是余杭那个县令将证藏了起来。”她说着又道，“那怪仵作也说了一堆大家等听不懂的话，总之证实了这个手法。”

越说裴卿卿的小脸越是惨白：“真是令发指。”

说方老夫是吃的妖怪果然一点都不错，传言绝非空来风。

阿娘说的没错，从来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就是心了。

“反正那个方家老太爷也逃不掉，他没做，却也是知者，倒是几个儿子未必知，邱家咬的也很紧，”裴卿卿道，“大家边吐边看。”

还边吐边看！乔苒默默的喝了茶：有些想象不出来那样的场面。

裴卿卿她们也没有再去前看了，等到临近酉时的时候，听到前一阵退堂声，乔苒这才站了起来，她要问问这结果了。

“杀了这么多，死罪是逃不了的。”裴卿卿认真的想了想，道，“凌迟什么都不过分。”

如今大楚律例，寻常的案子，只要不是涉及谋逆这样的大罪，也到不了诛九族的地步。连坐这一套，在大楚已经废止了。

所以会牵连其中的除了方老夫，大抵也只有一个方老太爷了。当时还未出生的方家几位老爷倒是幸免于此事。

“我看判个凌迟都不过分。”裴卿卿皱着小脸，凑过来问她，“凌迟是不是最狠的死刑了？”

乔苒摊手：“我不曾关注过刑讯那一套，但眼下怕就怕有手，让这老逃于一死。”

“谁啊？”裴卿卿听罢分外不解，“杀了这么多，还能逃于一死？”

乔苒听的前传来一阵骚动，其间夹杂着马蹄嘶鸣的声音，她向前走去：“应该来了，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