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天花板，片刻后，学者从道具栏中取出试管，看着试管中粘稠的黑色体，学者不由喃呢道。

“从拿到你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

“是你在给我托梦么？”

试管并无异动……

思考片刻，学者自嘲般一笑，又将试管收起。

已确定报：这个从永寂冰原副本中得到的态化黑雾，确定为科技侧产物，并不包含神秘侧因素。

托梦之说似乎是无稽之谈。

又想到自己这一阵经常梦到的景……

巨大的星球。

极其发达的科技。

以及末世降临时，名为米德的高智慧生命体绝望哀呛的怒吼。

“您为什么要背叛您自己啊！？”

“我们还在战斗，您怎么能率先投降！”

“我们拼命，我们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您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

西京的天，渐渐放晴。

如果不理会满地古朝甲士尸体，和西京市中心凭空出现的皇宫坚城的话，昨夜似乎只是梦幻泡影。

古皇生的魔幻，死的无声，他确实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些痕迹，但要说多，也实在不多。

慢慢的，有西京市民从家中走出，看着倒地的尸体和满城狼藉，想想，不由掏出手机，拍摄编辑短视频……

这确实是个塑造网红的大好机会。

直到军队开始城，清理尸体和一切痕迹。

忙碌，却有序。

但没能看到，古朝皇宫的登天台上，有目光幽，笔直站立。

耳中响起好听，但漫不经心的声音。

似的喃呢，又似高冷神的号令。

“在更长的时间尺度上，类的存续毫无任何意义。”

“对类本身来讲，类很重要。”

“但对于更高位的存在而言，他们一点儿也不重要。”

“而对于你们玩家来说……他们应该也不重要。”

“毕竟，你们就像是在打游戏，而他们只是游戏中的npc，死或者是生都无所谓，哪怕死光了，十五天后也会在永恒阁下的光辉中再次重现。”

陆铭突然开，打断了盖亚的絮叨。

“你不用与我说这些的。”

隐隐约约间，陆铭仿佛看到盖亚拨弄手指的美景，祂漫不经心抬，笑着问道：“是么？”

“是的。”

“因为接受委托，我就会完成。”

“而且我缺少同心同理心，不会因为副本中类的灾祸所动容。”

盖亚呵呵一声：“这就是老板向我推荐你的原因？”

陆铭点：“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完，盖亚熄声，陆铭则迈开腿，向远方行去。

……

今天的西京，其实与昨天的西京没什么不同。

多了些尸体，但不是西京居民的。

多了些军队，他们是奉命前来收尾的。

按照正常逻辑考虑，大概几天之后，西京就能重新复产复工，再过个几年，古皇的昙花一现，就如同饭后闲谈那般不值一提。

——但这是正常的思路，也是正常所以为的。

漫步在西京街，往来的士兵对陆铭视而不见，他就如同不存在于此世间的幽灵，以冰冷的目光环伺一切。

他看到士兵脸上的坚定。

他看到普通眼中的惊慌。

还看到有些眼中的兴奋。

还有普通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间百态不足一一道也。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

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背叛”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终焉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且无法挽回，而且无需太久。

想了想，陆铭不由叹息一声。

“不一样啊……真的不一样。”

世界与盖亚，真的不一样。

一个生来为了守护。

一个生而追逐自由。

如果他们是类，并按照类的标准看待他们，那么世界很高尚，盖亚不高尚，却也没有什么错误。

而如果按照世界意志的标准看待祂们……

“双标么？”

陆铭这般喃呢，不欲对这个问题发表太多评论。

他转而又思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

当前，玩家的主体还是类。

所以他们想要完美通关副本，想要关闭副本，想要守护自己的家园。

但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动物也可以成为玩家。

植物可能也能成为玩家。

它们，会不会有守护地球的心？立场是否与类相同，如果不同，它们又站在何等立场上？

而未来。

当副本开，灾难源场——它们是不是也能成为玩家进副本？

那么它们的立场，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与本次副本无关。

但陆铭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茬。

细细思考后，陆铭明白了……因为它们并非无关。

全球副本系统中，副本都是末世类，灾难类的。

换句话说，副本如果按照善恶立场来划分的话，善阵营先天弱于恶阵营。

而玩家们被设置成先天站在善阵营的一方——他们是救世主，他们是拯救之。

这就是立场。

但问题来了……

副本并不强制要求玩家们必须拯救世界，如果你不怕十二周过后副本开，灾难侵现实的话，你完全可以站在boss那边。

不仅安全，回报还高。

就如同萨格拉斯所做的那般。

也如同，陆铭现在所做的这般。

亦如同未来，必然也会有，有动物，有从副本钻出来的怪物选择这条路那般。

立场，立场。立场！

两个字，道尽矛盾的根源，亦是混的源。

短暂的思考后，陆铭已是预感到未来的风起云涌。

不同个体的立场，不同种族的立场。

副本boss的立场，以及高位存在的立场。

这些，终究还是影响到了陆铭的心境。

站立在街，陆铭慢慢闭上眼睛，逐渐排空杂念。

片刻后，他睁眼。

中喃呢自语。

“不用考虑这些的……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得事就好了。”

那么，何为应该做得事呢？

想想，陆铭低下来，看向了脚下的影子。

“你为什么会卡在低等凶神到中等凶神之间？”

隐约的，影子浮动而出。

陆铭能看到，影子那张漆黑的脸上，似乎闪过犹豫。

祂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回答陆铭的问题。

直到陆铭再开。

“你不说，我也会去问老板，顶多付出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