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岚姐姐！”

篮子递到桌边，右兰小脸红扑扑的，“菜摘回来了！要用多少？我去洗！”

有段子每次面，魏岚突然想吃面条，问过家里顾阿婆和右兰的意思之后，统一意见，魏岚着手开始做。

上回蛋面吃完，这会儿也没时间再去镇供销社买，魏岚和面了一碗面，准备做手擀面。

面条配腊，外加刚摘回来的菜苔一起，腊微咸有嚼劲儿，菜苔清甜爽，还能解腻，绝配。

额角两缕发散落晃动，弄得两腮痒痒的，魏岚用手被蹭了一把，脸上多了一道面的白印子。

“好了。”魏岚眼眸一弯，笑容温柔，“你手小，就洗你手抓的两把，”

“嗯！”右兰眼睛晶亮，笑嘻嘻点，半晌摆手让魏岚弯下腰，小手把魏岚脸上的白道道擦掉才一手拎篮子一手拿盆去了院里。

接着屋里倾泻出去的灯光，右兰坐在门槛上把菜苔掐段，是不是能听见菜苔掐断的“嘚嘚”声。

魏岚桃花眸眯了眯，心里刚感慨一句小丫真懂事，脑后忽然一重，她的小辫子被揪住了。

顾阿婆一直坐在灶膛的小板凳上，见魏岚弯腰又直起身，后背长长坠下的麻花辫来回晃动，顾阿婆没忍住，捏进手里不释手的抚摸着，“瞧瞧这辫子，乌亮亮的，不晓得要吃多少山才能长出这样好的发？”

魏岚叹了气，笑容无奈，“阿婆，我可没吃过山，要不然，只等能长得更好！”

“就你会长，可知足吧！”顾阿婆小声哼哼，放下魏岚的辫子，双手抱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跟她唠嗑，“你有段子没去芳夏那儿坐坐了吧？可不晓得，绍哥儿和晗姐儿嘟嘟的，瞧着就喜。”

“上回说的那个羊，绍哥儿和晗姐儿有一直喝吗？”

“有，怎么没有？芳夏有时候也会搭着喝一点……你还别说，指不定就是那羊的好处，我瞧着芳夏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想起羊的事，顾阿婆扭往桌边看，魏岚抓擀面杖的手手腕纤细，和记忆力弱不禁风的小姐近乎重叠。

“等朝哥儿回来，让他每天也都打些羊回来，你煮了跟右兰分着喝。”顾阿婆想了想，登时又开始长叹短嘘，“可惜眼下找不到好的补药，要不然，时不时也能给你煨一小盅。”

“阿婆，我这身体，从来也没有什么小病小痛的，哪用得着吃补药？”

顾阿婆皱眉嗔道：“你这皮丫，哪个说的了要得病才能吃补药？平时吃着强身健骨不成？”

魏岚哭笑不得，顾阿婆一认真，她就只能认怂，“成，都成的，阿婆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面团回来擀了好几个回合，硬度、湿度始终，魏岚把面团拢到一起，用擀面杖再次擀成薄薄一片，在上洒了一把面抹开。

魏岚把面皮卷成长条，洗净菜刀按着长条从这到那切成细丝，切完后放下菜刀，两只手忙活把面皮抓起抖开，一份手擀面才算真的完工。

右兰洗好菜苔装，进盆放灶台等着魏岚用，之后乖巧趴到桌边，研究魏岚切出来的面条。

魏岚她上摸了摸，转看顾阿婆，“阿婆牙不好，嚼不动腊，我给阿婆打个荷包蛋吧？”

“都听你的。”顾阿婆点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前隐隐传来拍门的声音。

厨房里三个皆是一愣。

顾阿婆蹙眉，“这个点儿会是谁？”

魏岚和右兰已经先后踏出厨房，往堂屋去。

“说不定是朝哥回来了！”

“对！肯定是哥哥！”

“朝——”魏岚拉开堂屋大门，一句“朝哥”还没喊出来，整个站在那里形同卡壳。

顾三德站着门倾泻出去的暖光里，不自在搓了一把黝黑粗犷的脸，“哟……都在呢。”

“大、大队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魏岚牵着右兰错开一步让他进屋，脖子从门缝探出去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魏岚才反手关了门。

“太太，这个事儿您是好意，解放前后，队上多少家得了顾家的庇佑和照拂，大家心里都门儿清，但就是这个时候吧，它管控严厉，我要不多这一句嘴，以后那些真的过来，我在想拦也拦不住。”

堂屋里，顾阿婆和顾三德坐在桌边谈话，说的还是顾阿婆私下给看小病小痛的事儿。

这是惠及大家的事，顾三德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上有来查也会在一旁说些好话，帮忙拦着，但就因为一两个没得到开化的，愣是把事儿搞大了。

顾三德也怕，要是之后事压不住，上来找顾家的麻烦，到时候寡不敌众，他就是有心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