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哪个军营？

裴叶心下一转，试探着问道：“‘凤家军’的军营？”

少年鬼重重地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他睁着无辜的纯黑鬼眸，不知想到什么，上下牙齿缓慢地紧咬摩擦，两颊肌随之牵动。

“他们都不是好！”

少年鬼攥着一双拳，一双鬼眸睁得格外大。

“为什么说他们不是好？”

看着少年鬼削瘦的身体套在空的粗布衫里，裴叶也生出几分怜悯与叹息，又给他烧了一些零食过去。

前两个世界死命氪金，抽许愿池不知抽了多少次，七八糟的零食囤了一堆。

没有哪个小孩儿能抵御零食的糖衣炮弹。

“……谢谢。”

少年鬼先是迟疑，旋即羞涩地收下礼物，似乎连灰败的肤色都添了几分红润。

裴叶是除先生外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呢。

少年鬼吃了块夹心饼，陌生又甜腻的滋味在腔蔓延，极大缓解腹中的饥饿与空虚感。

裴叶也没催，看着少年鬼吧唧吧唧地吃。

少年鬼用手背抹抹嘴，这才发现自己将裴叶忽略了。

窘迫着脸，脑中回想二上一段对话内容。

“‘凤家军’本来就不是好……他们是坏……”少年鬼嘀咕说完又摇着，碎碎念道：“不对不对——先生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凤家军’对普通百姓不好，但也保护着‘朝夏’百姓……”

听着少年鬼逻辑略显凌的呢喃，裴叶追问一句。

“‘凤家军’坏事了？”

少年鬼猛地抬起，鬼眸沉沉地道：“对！他们抓了好多，还踢死了……”

裴叶继续套话，总算弄明白少年鬼的来历。

她不用看手机也知道支线任务第一个【查明碎尸身份】任务已经完成。

少年鬼住在边陲偏僻山小村，吃着百家饭长大。

数月前“凤家军”来征青壮，还抓了村子里的。

裴叶听着少年鬼近乎哭泣的倾诉，心莫名沉重。

“凤家军”来的时候，村里有一户男举办婚礼。

少年鬼最喜欢这样的喜庆子，总能吃上平吃不到的好东西。

谁料新郎在这天被征走当兵，新娘被抗走不知去向。

有村民威胁要状告官府，结果被一脚踹中心，一气没提上来去了。

上了年纪的老说打仗之前都这样。

“凤家军”赢了还好，大家还能留着命，顶多损失点儿银钱米粮，妻没了也还能再娶再生。

如果敌赢了，他们连命都没有，还会被凶残的敌割掉脑袋挂在马背上、车辕上、旗杆上、城门上……尸体随意丢在什么地方，任由其腐朽，或者成为饥渴野兽的果腹食物。

“……你的经历跟……她倒是一样。”

裴叶揉了揉少年鬼的发顶，很快又松开。

类似少年鬼、“筱绿”这样的孩童，这个世道不知还有多少。

哪怕是个游戏副本，依旧能牵动裴叶的绪。

少年鬼发现自个儿的魂体凝实许多，萦绕周身的气猛蹿了一小截。

“后来呢？”

少年鬼神黯然。

“凤家军”兵匪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略卖”上门偷了。

这个时代有正经买卖的，也有非法买卖。

所谓“略卖”就是贩子。

正经牙行的“货源”都是从官府或者各家大户流出来的，全是处于贱籍的仆、犯。

“略卖”手中的“货源”则是五花八门，经常将良籍卖做贱籍，为为婢，给当廉价劳力，或者卖到花街柳巷供享乐，更倒霉一些的直接被弄残废，要么去乞讨、要么去偷窃……

少年鬼就这么被上标，当成货物摆在市上贩卖。

“……后来，先生买下了我……”

少年鬼说起这段，那双沉沉的鬼眸都亮了好几度。

他的先生能识文断字，据说还曾周游各国呢，世上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还给少年鬼买了新衣裳，让他吃饱穿暖，无聊的时候还教他读书念字，给他取了正正经经的大名“黎路”。

裴叶看得很清楚，少年鬼对那位先生充满了孺慕之。

“……没过多久，突然来了几个怪说要请先生出山……”

心理活动翻译一下就是——

卧槽，先生好牛！

却不知先生本也懵，连食案上最吃的烤面饼都没吃。

“怪？他们长什么样？”

少年鬼比划着，绞尽脑汁想要弄清楚。

碍于腹中墨水太少，最后就只有一句的——一个的，其他都是男的。

“其中有个？”

少年鬼道：“她穿着男的衣裳，长得真好看，起初还以为是郎君，但先生说她是娘子。”

乡下小村出来的他没见过这么好看标志的，在他看来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年纪多大？”

“应该……应该十六七岁吧……”

裴叶脑海浮现一道模糊的影。

“她请你家先生出山？”

少年鬼点。

先生起初不太愿意，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答应了。

拿着一封那位娘子写的举荐信了“凤家军”，谋了个职，少年鬼作为先生书童也跟着去了。

“先生一开始好像很开心……”

少年鬼经常看到自家先生忙来忙去，但不知何时开始，先生就越来越沉默，心也差了。

直到前几天，先生脸色沉得吓。

【路儿，你去收拾东西。】

先生觉得这活儿不下去，收拾包袱走。

结果离职不容易，先生被扣押了，不给走。

“……再之后就有了那张布帛？”

少年鬼点了点。

先生将写好的布帛给他，让他找机会转送到荔城名士顾央手中。

顾央？

“你家先生还和名士顾央相识？”

不太像。

如果二有，顾央不可能认不出布帛上的字是熟的。

少年鬼摇：“应该不认识吧。”

先生将布帛给顾央，说以顾央的脾，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将布帛给其他，不重视不说，甚至会为了讨好而将少年鬼移给“凤家军”。

裴叶笑了笑。

“巧了，我是顾央府上的客，布帛已经在他手中了。”

少年鬼的鬼眸亮起，灿烂得宛若活。

他激动地牙齿舌打架。

“真、真的？我、我……真太好了！总算完成先生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