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六月，天气热得很快，似乎脱了毛裤就换上了裙子。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早一晚还有些微凉意，到了中午，烈骄阳，烤的大地蒸腾，也要冒烟。

齐保安每顺江漂流的生活，又开始了。

没几天就晒得黢黑，用鲁秀芝的话说，就剩牙齿和裤衩盖着的那点儿地方是白的。

随着年龄增长，鲁秀芝也不十分限制他去江里游泳了，只是常常耳提面命要他注意安全。

——她开始盯紧沈梦昔了。

周白天，或者下班后，趁着天长，太阳没有落山，江水温热，江蛾和小咬都没有出来，鲁秀芝经常端着一大盆衣服被单，带个小板凳，到江里舀一大盆水，坐在沙滩上慢慢地搓洗衣物，再跟熟聊几句，晚风轻拂，甚是舒坦。

这个时候，她往往会带上沈梦昔，让她泡着水边戏水，别家同龄的孩都穿着小裤衩就下水了，偏偏沈梦昔不行，她要游泳衣。鲁秀芝无奈让卢勤从哈市给捎了一件满是松紧皮筋的红色游泳衣，最小码的还是有些大，肩带子系紧，就像绑了一件盔甲。沈梦昔倒也不嫌弃，只要不走光就行。

每次鲁秀芝都要求她在江里洗发，其实家里有压井，根本不差这点儿水，但是母命一向难违，沈梦昔放弃与强权做斗争，站在没过膝盖的水里，弯腰低洗，两手往上撩水。

——如果她不自己洗发，鲁秀芝就会走过来，一手按着她的脖颈，一手给她洗，活似刑讯供。

江水在眼前快速流过，她觉得眼晕，抬想去取洗膏，结果眼一花，扑通一声一坐到水里，惹得旁边的哈哈大笑。

”笨死了，你还能点啥！“鲁秀芝也笑了。

所以多数时候，沈梦昔都拒绝跟着鲁秀芝，她更喜欢跟着齐保健去游泳。

韩兵说过，齐保健当年是特能打的，游泳技术也是滨江街一号。齐保健先教沈梦昔换气，然后练习基本动作，并把他宝贵的游泳经验倾囊相授。

沈梦昔“学得很快”，齐保健很高兴，经常给她套个汽车里带，带她到水感受一圈。

这天傍晚，沈梦昔和齐保健又到江边，齐保安一伙儿小子向上游走，她正”练习“从水向岸边游，齐保健跟在她身边保护。

一艘苏联客船经过，因对岸水浅，两国客船、货船都是靠近嘉阳一边行驶，以往多是货船经过，拉着木材煤炭的，这次是客船，居然有很多穿着泳装的苏联年轻美，虽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但是却看得清露的胳膊大腿，她们扶着船舷，挥舞手臂，用俄语喊着“你们好！”，岸边很多游泳的嘉阳居民，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都呆呆地看着客船，带着羞怯和不知所措，无一回应。

沈梦昔在岸上跳了跳，挥舞她的红裙子，用俄语喊着“你们好！cccp！”最后那个打嘟噜的尾音发的又响又长。

苏联美们立刻注意到沈梦昔，兴奋地冲她喊：“中国小姑娘！啊！中国美男子！”显然是看到了沈梦昔身后的齐保健。

还有向他们飞吻，沈梦昔回看齐保健绷着脸，就哈哈笑着向船上飞吻。

客船行过，齐保健教训她：“宝珠，你怎么跟个疯丫似的。”

“她们刚才向你飞吻呢！”说完朝着齐保健也做了个飞吻。

齐保健好气又好笑，“也不怕让老毛子笑话咱们。”

“没回应，才让笑话呢！”沈梦昔扔下红裙子，走到江边，蹲在水边，捡拾水里的石，“哥，你看，红色的玛瑙石！”

“嗯，你看什么都是宝贝。”

齐保安和韩东几个游回来。

“齐宝珠你个疯丫，又喊又跳的我全都看见了！”

沈梦昔不理他。

齐保安又喊了声“珠珠你看！”，就和韩东一起扎进水里，只露出四只脚丫子扑腾扑腾拍水，周围都哈哈乐起来，忽然，脚丫子不见了，水面没了动静，两分钟后韩东露了，“哈哈，我又输了！”足足三分钟，水面还是没动静。齐保健和韩东仍不动声色地看着水面，只有沈梦昔催着齐保健下去探探，万一抽筋了怎么办？

终于，“扑啦”地一声齐保安水而出，撸了一把脸，哈哈地笑，“来！珠珠，四哥教你扎猛子啊！”

沈梦昔摇敬谢不敏，她可不想跟这个毛手毛脚的游泳。

齐保安冷不防一把抓住她，捏着她的鼻子就把她按到水里，大声数着一、二、三、四、五，然后把她又捞起来，沈梦昔大吸气，气得一掌拍到他肚皮上。

齐保安哈哈大笑，不待齐保健走进，转身带着她往江心游去，沈梦昔倒也不惧，双腿奋力拍打，齐保健却吓得大喊一声，跳进江中，几下追上他们，将沈梦昔带回岸边。

晚上，齐保安没有饭吃，兄妹三谁也没说理由，反正大家吃饭，两只耳朵通红的齐保安就在边上看着，鲁秀芝奇怪地问：“你咋不吃饭？”

齐保安吭哧了一声，刚要开，齐保健斜了他一眼，他立刻说：“今天忽然没胃，不想吃。就是不想吃。呵呵。”

“你四哥咋的了，天天饿得狼哇地，今天咋不饿了？”鲁秀芝问沈梦昔。

沈梦昔吃了一茄子，慢慢咽下，“我不知道，他饿了自己就吃了呗。”

齐保健也夹了一茄子，“妈，今天这茄子炖得真好吃！加了蒜末味道马上就上来了！”

“哪是蒜的事儿啊，放了半斤，能不好吃吗！”鲁秀芝夹了块瘦给沈梦昔。

齐保安咕咚咽了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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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齐保安骑上自行车，带着沈梦昔去看齐老爷子，齐老爷子在后园给青菜除虫，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把手里的虫子撒给小吃，哈哈笑着：“珠珠来了！”“爷爷，我又来过周末了，明天中午就得回去，下午要学二胡。”

“好好好。”

“爷，我也来了！”齐保安提醒道。

“看着你了！”齐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车轱辘上都是泥，赶紧找块抹布擦擦去！”

“明天回去还得甩一车泥，擦也没用！”

“擦！”齐老爷子脸一板。

“行行行，擦擦擦。你这老爷子，就看不得我闲着。”

“你再说一个！”

“哎呀，不敢了！”齐保安怪叫着满院子跑，惹得大鹅和公也跟着叫唤，沈梦昔哈哈大笑，扶着齐老爷子进屋了。

齐保安把自行车支起来，从房檐下的缸里舀了一盆水，开始擦车。擦到一半，听到齐保良和大嫂抱怨了一句，“趁着这会儿凉快点儿，还得上地，啧，好几天都没遛弦了。”

齐保安看着齐保良扛着锄去了地里，就悄悄对齐卫家说：“老叔带你遛弦去啊！”

“天快黑了，我不敢去。”齐卫家畏缩了一下，“我还要看《米老鼠和唐老鸭》呢！”

“拉倒吧，十四岁了，还看那玩意儿，你砢不砢碜？再说了，那是明天才播呢，你去不去？胆小鬼！”齐保安一拍侄子的肩膀，“你怕个啥，有我呢！走吧走吧！拿着手电筒！”连拖带拽齐保安就带着齐卫家去了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