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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花白、才四十岁的奥跌坐在椅子里，虽然他用力在控制自己的绪，最终还是失败了。

“啪”，一个上好的青花瓷酒碗被他猛地摔在地上，飞溅的碎块让地上的老老少少、男男胆战心惊。

“哇……”

一个才八九岁的娃娃被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禁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奥站起来正欲发作，转瞬却又颓然坐下了。

这一屋子的，可不是他奥一个的家属，他叔叔阿都齐、蒙衮、他弟弟布木的家眷都在此地，在以前的齐齐哈尔之战中，这三都战死了，作为科尔沁右翼唯一的主心骨，奥自然当仁不让将他们都养起来。

正在向奥汇报的那亲卫也吓得战战兢兢的，他将低下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报!”

奥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门帘又被掀开了。

那名亲卫见到这景象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越过众，在奥面前单膝跪下了。

“王爷，扎鲁特部的桑格尔……”

“投了尼堪？”

自从林、阿鲁科尔沁两部大部灭亡，部民被尼堪迁到察哈尔后，西拉木伦河以北偌大的牧场就空了下来，最北边的科尔沁右翼之主奥也是一退再退，最后竟然退到了扎鲁特部落的领地，扎鲁特无奈，幸好如今的林、阿鲁科尔沁的牧场已经空了，脆迁到了那里。

于是，科尔沁右翼便在以波罗城为中心的场驻扎下来，几年下来，逐渐收拢翁牛特、阿鲁科尔沁、林等部的零散力量，力量自然无法与以前相比，不过终究恢复了一些元气。

其中独自在西拉木伦河以北驻牧的扎鲁特部也向奥臣服，奥自然大喜过望——由扎鲁特部作为屏障，多少可以分担一下他的压力。

如今，他的北面是白城，西边是尼堪本部博格拉部额腾翼的部落，东边是额都讷、黄龙府、长春，任何一处都不是他敢觊觎的，南边有了扎鲁特，倒是稍稍喘一气。

如今扎鲁特投了尼堪，自己的牧地几乎全部处在瀚海国大军的包围之中。

清国？

奥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库呼辙尔一战过后，他们几乎没有机会了。

“……咳咳”，奥渐渐恢复了冷静。

“我们的丁还有多少？壮丁还有多少？”

他问的是第一个亲卫，那是他族里少数几个能书会写回鹘字母蒙古语的，常收税等事务也是此协助自己来进行的。

“回禀王爷……”

奥同乌克善一样，也被皇太极封了亲王，若是没有尼堪，奥对这个王位还是十分看重的，可如今……

“今后还是改称台吉吧”

奥纠正了他，声音带着一些不甘和落寞。

“这……，是，回禀珲台吉，原右翼、杜尔伯特、扎赍特、郭尔罗斯四部共有一万八千帐，如今……还剩下三千多帐，不过每一帐的丁还有不少，最少都在五以上，总丁更是在两万以上……”

“直接说壮丁吧”

奥叹了一气，帐篷少而丁多，主要是历次大战后壮丁消耗得太快，有些帐篷如今只剩下、老和孩童，根本无法成户，于是便合并了许多帐篷。

“是……，截止去年年底，应该还有近三千，都是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装”

“其它的呢？”

“翁牛特、林、阿鲁科尔沁三部加起来只有近两千户”

其实这个数字他奥何尝不清楚，不过他却一直不愿面对现实，他总是在想，“这都是梦，哪一天突然从梦中醒来一切都恢复原状，翁牛特、林、阿鲁科尔沁可都是大部啊，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在担任大台吉，以前在原上可都是响当当的啊，没想到……”

一行清泪不经意地从他的眼睛里不争气得流了下来。

一大群见状也都触景生，有的在呜咽，有的在啜泣，有的脆嚎啕大哭起来。

至少过了一刻的时间，等各种各样的哭声渐渐平息后，奥也恢复了几分昔的雄风。

“你怎么看？”

那亲卫倒是没哭，不过他也不敢盯着别看，一直伏着，一听奥此话，心里不由有些诧异，“王爷从来都是直接下令的，今怎地……”

嘴上却说：“回禀珲台吉，小的……岂敢言”

“直说无妨，我等蒙古男儿，向来是直爽果敢，有什么说什么”

“珲台吉，那小的就直说了，如今这形势，只有一条路了”

“说”

“投靠瀚海国”

“……”

亲卫说完此话不禁有些后悔，如今王爷帐下还有五千壮丁，怎么来说也是一强大的势力，何况还有大量的孩童，不出五年又是一个强大的部落。

因此，他不禁有些忐忑，预备着奥的狂风雨。

没想到他没有等来狂风雨，而是无尽的沉默。

“唉……”

这次奥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还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就依你的。我也仔细琢磨过来，这尼堪渐势大已经不可阻挡了，何况看这几年的形，各部落在他的手下过的还算不错”

“别的不说，以前各部落虽然号称几千帐、几万帐，实际上还是各过各的，一旦遭了雪灾、旱灾，也都是大难临各自飞，在尼堪的手下，听说还有专门储存的衙门，一年更换一次，更兼盐水不缺，去年察哈尔也跟我们一样天寒地冻，滴雨没下，家的牲畜却没饿死、渴死多少”

“我们呢，却只能熬……，好了，你负责去联络，就说我奥愿意追随阿斯兰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就在奥长吁短叹之时，在他的南边，紧靠着长城所在，后世建昌县地方，同样一座简陋的城池里，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也正在与几说话。

一共有四，三都是蒙古服饰打扮，其中两已经成年，一身形已成，面相却很稚。

尚有一，赫然是刚刚从尼堪那里出来的陈启新。

库呼辙尔战役，陈启新全程都跟在尼堪身边，亲眼目睹了发生在原上的又一次大战，特别是见到了尼堪的板甲骑兵以及满清的雅喇骑兵后，他尚存的一点雄心也消磨的净净。

“论甲胄、战力，他们要是放到中原，都能以一敌三，真是勇士啊”

原本他还自恃勇武，认为都是朝廷诸公昏聩腐败，以至于上下既不能足食，也不能足兵，最终致使战力一落千丈。

但全程“观摩”了库呼辙尔之战后，他的想法又变了，“就算能足食足兵，我等汉在战力上还是要差不少啊，可能最锐的能与他们相差仿佛，不过想要一下聚拢如此多都颇有战力的骑兵完全做不到，也就是九边的锐夜不收略有些像，就算各大将领的家丁比不上”

关键是，原本中原与原各部抗衡，拼的就是充足的力、良的武器、装备，如今看来，就算在这一节也落了下乘。

“这如何是好？”

于是，他不顾尼堪的挽留，执意要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