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番话，说的有些扎心。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大顺在欧洲眼里，其实就是个种菜的、做工的、捏陶瓷的……

大顺是士农工商。

但在欧洲，做工的和农民，几乎就是社会鄙视链的底层，比起做买卖的、搞金融的，差的太远。

大顺自己没有太大的内部市场，世界四分之一的，市场却无比狭小。农村的普遍贫困、地主阶层的高额地租，使得很多商品几乎是没有销路的。

家里若是有钱，当然也愿意买点香料猪、也愿意买个瓷器花瓶、也愿意买点丝绸做衣服穿。

这不是大部分买不起嘛。

以商业的角度来看，大顺这几亿，最多也就六七百万是，剩下的都是没什么价值的牲。

这也是萦绕在大顺对外贸易其上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如何把货卖出去。

不过大顺这边已经找到了办法，那就是不吃独食。靠着成本优势，只要找到一群买办阶层，荷兰说的欧洲的替代产业，就全能挤垮。

荷兰提出大顺做不成的基础，是大顺要吃独食。

可大顺并不想吃独食，只是假装要吃独食。

齐国公对荷兰的说法，淡淡一笑，只道：“行与不行，总是试试。天朝地大物博，无所不有，也不差这几个钱。反正都是朝廷的钱，收的是百姓的赋税。便是输了、便是买卖没做成，有几亿均摊，每个上也均摊不了多少。”

“若是赢了，自是一本万利。若是输了，天朝也自输得起。断不会如你们一般，输一次，便几近崩溃。”

“蕞尔小国，焉知天朝之多富庶？”

齐国公有些耍流氓般地拒绝谈实质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天朝的潜力。反正，天朝这么大，外看来，仿佛有金山银山，输一次输两次，完全都输得起。

而起照这个意思，反正天朝做生意，不需要向东负责。只需要执行朝廷和大皇帝的意志即可，赢了固然好，输了那也没什么，几百万两白银而已。

这些话当然也就是忽悠忽悠这些欧洲国家，若在朝廷之内，几百万两白银，那是要惊出各路官员下的。

英国在20年金融危机之前，注册的份制公司本就有八亿两白银不止。荷兰蕴藏的民间财富，更是远高于此。

他们以自己的意识，去揣测大顺的国，自是觉得英国荷兰都能搞出十亿两白银，大顺如此广阔且如此众多、以荷兰商能见到的江南富庶之程度，只怕百亿两白银也好像却非不可能。

这个数字听起来挺吓，可实际上也是有迹可循。西班牙从明朝中期到现在，一共在美洲开采了大约15万吨白银，折合大顺这边的计量单位，大约是40亿两库平银。

另外还有大约3000吨黄金。

相对于欧洲的经济总量，和白银货币存量，欧洲的货币是严重超发的。流中国的，当然不少。

再加上本从明朝中期开始大规模出产金银，本的金银以及美洲的金银，很有一部分流了中国，甚至能让中国完成了货币改革，白银多的居然可以货币化了。

这是理上齐国公能吹牛的基础。但在感上，荷兰对中国富庶的印象，才是他这番在朝中能被把吓死的吹牛居然还有信的基础。毕竟这时候没统计过，从哥伦布抵达菲律宾开始，到底有多少白银流了中国，只是感直观地感觉到中国这边大大地吃黄金白银，却很难吐出来。

吹牛皮的一番话，惊的荷兰都没法接话了。心道是啊，家是大皇帝一言九鼎，赔不赔钱，又没有东盯着，也没有东要求公开账目，真要是铁了心要搞，肯定是可以搞成的。

真想吃独食，也不是不能吃。虽说各国都有高关税、都有法律。但法律和道德要是万能的，各国也不会有走私贩子了，主要靠往北美走私茶叶的泽兰省商会也早就倒闭了——走私总得有接应，接应的肯定还是本地，道德和法律都没办法约束他们的，他们也不会为了祖国的利益就不去当走私的接应。

齐国公这么一说，实际上就把天给聊死了。

这场宴会的话题，也就没法继续了。

的确，大顺吃独食，是不容易的。各国的高关税政策、重商主义政策、反走私手段，都能让想吃独食的大顺痛不欲生。

但是，这对在场的金融资本、大商们，有什么好处？

损利己的事，资本非常热衷。

损不利己的事，资本实在是缺乏兴趣。

大顺就算吃独食被噎死了，在座的诸位也得不到半点好处。能高兴吗？

恐怕唯一高兴的心态，也就是幸灾乐祸：活该，让你吃独食不带老子一起，怎么着，噎死了吧？

但幸灾乐祸是个的绪。

资本逐利是天，可以幸灾乐祸，资本是不会从幸灾乐祸中找到半点内啡肽分泌的快感的。

荷兰请这顿饭的意思，是说吃独食你们容易噎着，不如大家一起吃。

齐国公的意思，则是老子就想吃独食，而且大顺的体制，不需要对东负责，朝廷要吃独食，噎死了也没追责，咋咋地。

这么一来，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一旦话不投机，宴会的后半程就变得沉闷无比。

等着宴会结束，齐国公等大顺的一行离开后，荷兰这边的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顺的走了，剩下的只有对大顺这边态度的无限猜测，以及对大顺这种政策的无尽讽刺。

“那位侯爵大的自由贸易构想，完全是一厢愿且不切实际的。如果达成了自由贸易，谁来对莱顿、兰开斯特、曼彻斯特、里昂的纺织工的没饭吃负责？”

“如果达成了自由贸易，beic、voc、soic、dok等等大公司的权益，怎么办？”

“英国东印度公司，作为英国的本土大公司，在棉布进上，都要被议会针对，以防摧毁英国的纺织业。中国作为一个外来者，凭什么觉得会比伦敦的beic更能说服伦敦的国会？”

“中国不会弱智到以为世界会以他们构想的、一厢愿的法则去运转吧？”

一厢愿，是国际政治中的大忌。

其实这一点荷兰做的也很差，只能说知易行难，荷兰要是真的明白一厢愿是国际政治中的大忌，也不会萌生出“外决定一切”的幼稚想法。

只是大部分的政治素养，也就这样了，基本上都是一厢愿的幻想，完全不去考虑背后的经济基础。只觉得中国只要张开怀抱拥抱世界，欧洲的商就会乐开花，中国早就发达了。现实是你张开怀抱想要自由贸易，家却搞高关税、行政命令禁穿棉布和政府授权垄断。

大部分荷兰其实也是一样弱智。

只不过现在鞭子抽在了他们自己身上，这些荷兰的“英”阶层们，才会如此讽刺大顺的异想天开。

大顺虽然已经在欧洲有了惊艳的亮相，但本身在欧洲仍旧是一团迷雾般的神秘国度。加之文化上的巨大差异，使得中国这边的许多动作，欧洲看不明白，也觉得中国的动作不符合他们的认知逻辑。

于是齐国公这番吓唬他们、为将来多要价的吹牛，就让这些荷兰摸不着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