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商，对不应该吃独食这个道理，他们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西洋贸易看上去简单，实则很难。这些商心里都有数。

只靠他们分散的力量，甚至别说分散的个力量，就是如同在长崎时候那样按照地域结帮，也没有用。

这种贸易，尤其是“自由贸易”只是一个理想和幻想的时代背景下，没有国家背书的国际贸易，是寸步难行的。

当然，有时候可能是“阻碍”，比如英法各国的棉布禁止令，也严重损害了东印度公司商的利益。

但相对于这种阻碍，无疑，帮助更大一些。

刘钰刚说完他们不要搞了几年国际贸易就觉得自己不是大顺了，现在清醒过来，当然明白在大顺这种贸易，而且显然这么赚钱的贸易，怎么也得和朝廷里的搭上关系。

而且，朝中很多也想要。

因着刘钰这个公爵夹在中间，他们能出钱而不是直接吃，这些商就算是烧高香了。

除去给朝中那些留的份额，还得留出来一部分给那些不算太大的小商。

多，这事才稳。

“国公且安心，我们虽愚笨，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全凭国公安排就是。”

“只是，如今马上季风季就到了，就算今年能走成……这货物的置办，是不是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刘钰只笑了笑，淡淡道：“此事一会自有分晓。好了，私下里该说的事也说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说罢，他自走在前面，一群簇拥着便来到了接风宴的地方。

早在这里等着的天南海北的商，见不到主客，之前哪里敢坐，一直在外面站着等。

这些小商难免猜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国公要先和那些大商私下里谈？又谈的是什么事呢？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很多已经在松江府等了大半年了，就生怕错过南洋香料贸易的机会。上一次对贸易的事，很多遗憾至今。

都想着当初要是胆子大一点、或者早点得到消息，把全部身家都压上，如今怕不是也有机会有被国公私下里见面约谈的机会？

还有心想，当真是一得道犬升天，亦或者说当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林允文当年做生意运气差，去本贸易连遭几场大风，赔了个底掉。

然而自从搭上了国公的船，如今竟是一飞冲天了。

所以说啊，这的命运啊，就是不可预料的……

上一次对贸易的机会，先上车的，也已经把门焊死了，这些年对贸易额快速增加，但终究还是垄断模式的。

商的心态都是一样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宁可发行债券来解决财政问题、甚至发行份十几倍的债券，也绝不会增发新。

大顺这边利息比较高，加之对贸易公司正在拓展期，也没有巨大的军事开支，还用不着借东补西。

但在不发行新这件事上，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不只是这些商的态度一致，那些的皇家内帑、勋贵私产们，态度也是一致的。

有了这件事做例子，自从朝廷下了南洋之后，就有在这里等着了。生怕错过这一次风。

现在他们这些等在外面的商还不知道到底是成还是没成，见到刘钰终于来了，各自起身相迎之后，对消息的期待毫不掩饰的流露在脸上。

那些被刘钰私下里约谈的大商，虽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但他们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越俎代庖，一个个拿出涵养功夫，把内心的绪都隐藏起来，脸上也是丝毫看不出来。

待刘钰走到上位后，不等坐下，刘钰便先说了三个字。

“事，成了！”

嗡……

瞬间，众全都兴奋地嗡嗡起来，就像是有往夏聚满苍蝇的粪坑里扔了一块石；又像是有往正在睡觉的狗舍里扔了一枚竹。

众声音大的简直要把房顶掀开。

刘钰也没说什么事，但在场的哪一个不知道？

又是托关系、又是凭财力，混到今天这个饭局里、或者在松江府等了大半年，到底在等什么呢？

要说他们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因为对朝廷而言，主动去西洋贸易，并不是唯一选择。

朝廷的选择很多，主动去西洋拓展贸易，恰恰是朝廷最不太可能选择的一个。

或者可以搞朝廷买办制，或者可以搞分销垄断制，主动去西洋拓展，是最难也是最不容易走的那条路。

这简简单单的“成了”二字，不啻千钧。

这些刚才没有机会被约谈的商，不知道刚才里面谈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关于漕米买办依托豪商的事。

但他们知道一个道理。

如果朝廷要搞官僚买办制，这种事肯定不到他们。

朝廷为了方便管理，定然会选择身家足够的豪商来做这买办。寻常小卒，哪里有机会参与到吃这顿大当中？

他们不能理解，主动拓展对西洋的贸易，对大顺、对诸夏意味着什么，是多么艰难的一小步，也是万事开的至关重要的一大步。

但他们明白，这其中的利润，如果搞份制，他们也能跟着一起吃一顿。

至于香料到底有多少利润，他们不清楚。

但他们知道一件事实。

那就是荷兰国距离这里，就算顺风，也得是十一月开船，六七月份到这里。

荷兰国为了垄断南洋的香料，预备下的军力，竟让朝廷准备了快二十年，才一举夺下南洋。

所以，南洋香料的利润到底有多少？

有这些事实，已经完全不需要具体的数目了。

嗡嗡声与欢庆声，持续了很久，刘钰也没有制止他们的欢庆。

直到这些自发地觉得好像有点失礼，慢慢安静下来后，刘钰看了看这群商，用一种非常真挚的感，说了一番话。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第一次涉足贸易，就是去本。”

“今天坐在这里的许多，在十余年前我第一次去本贸易的时候，彼此仇视。”

“漳州帮、宁波帮、福州帮……在长崎打架、互相拆台、互相压价。回国后，又互相竞争，各找官吏帮忙，各找靠山。”

“但十多年的今天，当初见面能互相抽出倭刀对砍的一群，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喝酒吃菜。”

“今天你们不再是漳州、宁波、福州，或有觉得，这是因为一个共同的名字：对西洋贸易商会的东。”

“或有觉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钱赚，没有隔夜仇。”

说到这，刘钰的嘴角起微笑。

然后骂道：“要我说，狗。”

“宁波帮、漳州帮、福州帮在长崎结下的怨，不是靠别的解开的。”

“而是因为我去本，自己拿走了十之七八的贸易许可证。你们彼此之间没有机会争夺了。”

“因为我背后有朝廷的力量，搞这种事，你们根本拼不过我。你们走私个战马、火枪、兵法书，还得偷偷摸摸的，被抓着直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