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畔的营地里，刘钰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几个被俘的俄国。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为了能够在这场战争中抢到更多的功劳，可谓是殚竭虑了。得用些技巧，正面攻肯定是没戏的。

送回去的奏折上影影绰绰地表示自己准备一票大的，也算是提前给皇帝打个预防针。成不成，试试才知道。

嘴里嚼着玩的茎已经一丁点青味都没有了，把混合着屑和绿水的唾沫吐出，指着远处火堆旁的一个俄国小伙子问身边的老把式道：“那个粑粑颜色发的叫什么？”

“米哈伊尔，或者叫迈克尔、米迦勒……就那个大天使的名。是个跟着白令出来的实习生。大问他作甚？”

“没啥。问他借点东西用用。”

老把式扭看了看米哈伊尔，奇道：“他有什么可借给大的？地图之类的，都被大收走了。”

刘钰伸出一根手指，划了划自己的脖子，笑道：“这不是还有个项上吗？可以借来用用。你去，把那个探险队的副队长，不是那个大副啊，是那个罗刹的副队长叫过来。”

老把式应声而去，不明所以。

这一路上，刘钰都在观察这几个被俘的俄国。发现这个叫米哈伊尔的小伙子好像和那个叫阿列克谢·切里科夫的副队长关系不错，两个时常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探险队的组成很有意思。

队长和船上大副都是外国，副队长是个俄国，半数成手的探险家、绘图者；半数实习的小伙子。

副队长切里科夫此时正在火堆旁，眼地盼着眼前的茶壶里的水快一点沸腾。

在切里科夫眼中，对面的契丹军官还是很大方的。他烧水的这个图拉兵工厂生产的铜水壶，那个契丹军官并没有没收，而是继续让他们使用。

在俄国上流社会才能喝到的茶饼，在这支契丹探险队里不过是饭后的配给品。切里科夫等也分到了一些。

黑龙江畔的夏天也并不暖和，夜里叶上总是湿漉漉的，这时候喝上一壶茶，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被俘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是切里科夫一直试图逃走。

那些丹麦、瑞典，契丹给他们的开价很高，并且承诺如果有机会，可以送他们在南方坐荷兰的船回去。

唯独他们这些俄国，那个契丹探险队队长的态度一直不清楚。切里科夫怀疑这些契丹是不是已经对俄国宣战了？

队伍里流言很多。

有怀疑，契丹大汗要学拜占庭，要组建一支瓦兰吉卫队，所以他们这辈子就不要想着回俄国了。肯定会被送到他们的都城里，穿上丝绸的衣服，作为契丹大汗的瓦兰吉卫队。

还有言之凿凿地说，蒙古的时代，蒙古大汗也有一支俄国的卫队，就驻扎在北京。

对于这种猜测，队伍里的俄国喜忧参半。

有认为如果契丹大汗允许他们继续信仰他们的正教，那么留在契丹当瓦兰吉卫队也挺好的。如果真的有丝绸的衣服穿、每天都有茶叶可以喝的话……

还有一部分则认为，他们可能会被这些契丹抓回到京城，脱光了衣服，上黏上羽毛在京城里游街。或者像是奥斯曼苏丹一样，把他们阉割掉，作为宫廷宦官。大部分对这种可能都挺恐惧的，不过也有一两个认为这样也好，他们是阉割派的信徒，认为生育本身就是原罪，阉割了可以终止罪恶，死后能够去天堂。

对那个广袤而有着富庶传说的中国，这些俄国只能用他们接触过的奥斯曼、蒙古去猜想他们将来的生活。

切里科夫对这些传言将信将疑，一直在找机会逃跑。每天拉屎的时候，他都会观察这些附近的况，看守们只允许集体行动，想要逃跑的话，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队伍里的不能够信任，在这种被俘的环境下，每个都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切里科夫能够看透想法的，只有那个棕色发、叫米哈伊尔的海军实习生。

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很有神。

平时在船上就很勤快，晚上也会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各种数学技巧，能够熟练地掌握六分仪的使用。

即便在被俘后，这个小伙子依旧每天笑着面对生活。

他说，一个不会笑的，一定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探险家，垂丧气的不敢面对苍茫的大海和看不到尽的海上苦旅。

小伙子相信，毕达哥拉斯定理在彼得堡的学校里是正确的，在契丹那里也一定是正确的。这些契丹并不是野蛮，他们会使用火枪，也懂得测绘，不是蛮族，等到战争结束会把他们释放回去的。

这个小伙子每天都会缠着切里科夫，询问一些绘图学上的问题。确信有朝一回去后，皇陛下还会组织新的探险，那时候他的可以成为正式的绘图员了。

这是个乐天派，在那些无尽传言的恐慌中，就像是阿尔汉格尔斯克极夜后的太阳一样，总会给带来暖烘烘的希望。

他的年纪最小，队伍里的都很喜欢他。有时候大家垂丧气认为自己要被阉割的时候，小伙子会唱一些哥萨克的歌来振奋一下大家的神，或者讲一些在彼得堡上流社会的传说：彼得皇帝在少年军里被同龄伙伴罗莫丹诺夫斯基公爵训斥的故事。就像是他是某位大物的私生子一样，知道许多别不知道的故事。

今天和往常一样，切里科夫在这里等着水沸腾、米哈伊尔在旁边给讲一些彼得堡的趣闻，过一会儿小伙子就会来请教他关于墨卡托投影的一些细节。

分到的茶饼子刚刚扔进了水壶，切里科夫就被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听到翻译的话后，很不愿地放下了茶壶，跟着翻译一起进了帐篷。

帐篷里，刘钰准备了一壶酒，几块咸菜。切里科夫闻到了帐篷里的酒味，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内心却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年轻。

刘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杯酒下肚，切里科夫的脑还是清醒的。刘钰也问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秘密，切里科夫认为这些问题如果能换一些酒是值得的。

之后的一段子，切里科夫每天都会被邀帐篷里喝酒。问的问题也都是一些关于西伯利亚或者鄂霍茨克的探险事。

过了乌苏里江后不久的某一天，切里科夫正准备继续像往常一样去帐篷里喝酒的时候，几个看守的士兵忽然冲进了这一行被俘的种，把棕发的年轻米哈伊尔抓了出来。

刘钰嘴里说了几句切里科夫听不懂的中国话，翻译跟在后面大声地翻译道：“米哈伊尔·彼得洛维奇·捷列金。因有举报你准备逃亡，并且有煽动他逃走之罪名，兹决定实行枪决。”

手里正拿着一本彼得一世编纂的《测量学的艺术》的米哈伊尔还没来得及叫喊，两个士兵就把他拖走了。

就在营地的附近，一个拿着一支缴获来的图拉燧发枪的士兵对准了他的脑袋，随后就是一声枪响。

队伍里所有被俘的俄国愕然地看着远处还在抽搐扭动的尸体，随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切里科夫。

刘钰对这种目光很满意，装模作样地用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严肃地告诉这些被俘的俄国。

“你们是被抓获的、没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