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大有道理。之前的谈中，他已知刘钰的一些想法，疑惑道：“你是说……国朝的‘西域’，在南洋？你要从这题？”

刘钰起身，在父亲面前转了几圈后道：“对，我要从这题。”

“我朝的‘西域’，在南洋。凿空西域，乃有财货之利。”

“我朝的‘朔方、雁门、辽东’，反倒在地理上的西域。”

“东北已定，犁庭扫之后，辽东汉滋生，都是山东、河南、河北的移民，辽东之祸已无。喀尔喀臣服，又夹在罗刹与中原之间，火器既出，分封建制，其已无祸之力。”

“西南土司，不值一提。纵然作，前朝开拓云南三百年，又有我朝蓄力，也无祸患。”

“雪山之上，再无吐蕃。”

“那么，我朝的‘朔方、雁门、辽东’等边患，其实就在西域。而我朝的‘通东西往来之利’的‘西域’，就在南海。”

“张骞凿空西域，于是汉年百万；唐有安西都护，于是长安有胡椒宝石。如今旱路已废，西洋帆船万里，西域已非汉唐时候的东西汇之地。我朝欲有‘凿空西域’之利，必要经营南海。南洋，才是我朝的西域之利。”

“而地理上的西域，北接罗刹、西毗游牧，黄、绿诸教混杂，自归义军败亡，又六百年不闻汉音，此地若不经营好，后必为我朝汉之朔方、明之辽东。”

“既比汉唐宋明，则我朝之阳关，当为台弯；我朝之辽东都司，当为西域；我朝之突厥匈，当为西洋诸国；我朝之西夏，当为安南缅甸……至于罗刹，不过怛罗斯之战中的大食，其力已尽，西伯利亚苦寒，纵然接壤，也不过千之战，百年之内无伤大雅，除非百年后有可载万钧之车马贯通西伯利亚。”

“以台弯而为阳关，我朝之安西都护府，当于马六甲诸国；我朝之北庭都护府，当为本琉球。”

“得帆船之利，则安南米为安西军屯粟；得火器之雄，则本铜银为北庭之兵。争雄于海上，并驱于西洋诸国，会猎于南洋。”

“大洋为汤兮，岸为鼎镬！舟为刀箸兮，共分南洋麋鹿！如此，方不是刻舟求剑，而是察于汉、唐、宋、明之得失。”

“父亲以为，这样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