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扬鞭指挥将士们唱起汉歌的时候，想着千年的变迁，想着臣能作为陛下的‘忠犬’去感受大唐安西军大将的快意，远比睡美、裹丝绸要舒适。”

“从伊犁返回，沿途行走，臣会想，这是李青莲出生后去往蜀中的路；这是高适做边塞诗的路；这是博望侯凿空西域的路；这是大宛马未央宫的路……”

“那种感觉，真的远比与江淮花魁共枕还要爽快。”

“很久之前，臣还年幼，只是鹦鹉学舌，学霍冠军说什么匈未灭不言家。可等稍微长大，真正去了边疆，才知道霍冠军所享受的快意，岂是区区成家所能比？”

“如今我朝已壮阔如唐，臣想去盛唐都不曾抵达的疆土去看看。对一战，关系到我朝后能不能兴盛如唐，能不能都护我朝的‘西域’。是以想到这，臣便希望，宁可多造几艘船。”

“待将来功成身退，待国朝兴盛安宁的时候，再修府邸，好好享受。到时候，臣也老了，江山代有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臣便在府中读读邸报，岂不美哉？”

这番半是真半是表忠心防止猜忌的话，说的李淦也是心澎湃。

刘钰所说的那些感触，他曾感觉过，就在准部投降献上西域图册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像刘钰说的差不多。

联想到将来的壮阔，李淦心激，赞道：“壮哉！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你我君臣携手，便为大顺打出我大顺的西域都护府！”

满腔的热血之言，在刘钰耳中，就变成了一个问题。君言即法，老子怎么才算不负你呢？还不是你说的算？

再说，你我现在同路，早晚有一天会不同路，到时候这负与不负，还不是你一句话？大顺朝是你李家的，中华却不是你家的。

心中冷，脸上却露出一片感恩之色：惶恐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皇恩浩的感动；兴奋之余又夹杂着一分不负皇恩的真。层次分明，融合一致，没在官场混个三五年做不出这种表。

谢恩之后，皇帝便道：“只是就算你要节俭，这节俭下的钱，也不可能在用到海军上。这样吧，朕本打算，既是国库出钱了，朕的内帑分红便要收回，朕最近手也紧。既是你有此心，朕今年的内帑分红便投海军。就再多造一艘大舰，助你成事。”

“不过，你说起这个匈未灭，何以为家……朕可是听说了一些事。只怕你不是匈未灭不言家，而是心有所属奈何其父不在家，竟不能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