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起来的，这都不用想。

这个理由用在这，既是为了示好、麻痹荷兰。也是给大顺“这么着急”，找一个冠冕堂皇、说得过去的理由。

史世用想让荷兰把力分散，急着赶紧统计。

但其实瓦尔克尼尔这边也急，甚至更急。

不是花树木，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活、哪怕冬天叶子没了却也没死。

得吃饭。

今年的蔗糖贸易已经可以预见是完蛋了。

虽然说英西开战了，互相在大西洋劫船，肯定影响贸易。然而现在大西洋上第一产糖地，是海地，法国的。法国既没和英国开打、也没和西班牙开战，今年怕是卖糖都能发一笔大财。

一旦到了每年惯例收糖的时候，可以预见，暂时还能下去的这些蔗部，都要削减工数量。

而且，伴随着大顺朝廷了一脚，一旦开始统计数量，那么各个蔗部隐藏的没有居留证的工，就需要全部统计出来。

可大顺又不可能给这些教一辈子的税，只是缴三年的，那么作为糖厂老板、蔗部承包，自然而然要考虑这些身份合法化之后的用工成本问题。

总而言之，就是无利可图、倒闭产、削减工。

不是说种糖就惨到这个份上了，但种糖的是种糖的、东印度公司是东印度公司。

公司想盈利，就得靠着垄断，压低价格收购。

垄断之前，你可以坐地起价有议价权；垄断之后，你还可以坐地起价有议价权；那特么公司不是白垄断了吗？

再说看得清形势的华富商，早溜了。

现在承包蔗部的，都是接盘侠。

手里其实也没几个钱，靠借城里华甲必丹、雷珍兰的高利贷维系着，就盼着卖了糖还高利贷呢。

比如连富光，几十个蔗部、糖厂，实际上早在大大前年，基本都转手承包出去了，自己一个没留。作为高等华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自不会还盘在手里。

其实在处置达维亚蔗糖业和华问题之前，东印度公司上层开过一次会，探讨了一下产业路线问题。

也有提出过，公司出钱，高价收糖，公司保底，稳住达维亚的蔗糖业。

万一过几年，蔗糖又贵了呢？

但公司没长前后眼，他们不会想到奥王继承战争之后的七年战争会打成波及美、欧、非、亚的世界大战，会让中立的荷兰再度抢占了欧洲的蔗糖市场。

他们不想花钱赌这个毫无根据的“万一”。

所以没有先知的况下，其实东印度公司高层做出的决断其实是正确的：削减达维亚的制糖业，产业转型，不可再用政策扶植，尽可能让其产。

公司的政策一贯，从未改变。

只是原本历史上，荷兰面对数万失业工，选择的解决方式是把都杀光。把都杀光，不就没有失业工了吗、不就没有失业工选择武装反抗的威胁了吗？

这个时空里，是刘钰打本杀儆猴的炮舰外，得荷兰不敢杀，着荷兰想办法，让失业工再就业。

如今蔗糖业在公司垄断、包税和高利贷利息的三重压迫下，本就已经处在产的边缘。

大顺现在来送税，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

瓦尔克尼尔好说也是从商业之国荷兰出来的，很清楚现在这个消息还没传开，一旦达成了一致传开，后果是什么。

某夕阳行业，濒临产，固然来了政策，所有用工员每年多2个银币的税，由企业主直接给政府，不得虚报。而这个行业，又是当地的支柱产业，活的不要说“布尔乔亚”、连“布尔格”都不是，纯粹是一群“拉查隆尼”，连回去种地都没地可种，那么下一步是发生什么？

不言而喻。

尤其是天朝的皇帝家族祖辈，还带了个“好”：当安安饿殍死了白死；振臂一呼说不定还能谋个王侯当当。

一个想让对方急，另一个本来就着急，两边可谓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