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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华卓把空酒杯推到长柜边。

“还是先赊着。”他擦了把嘴角说。

“你已经欠了我多少来着……”萨拜因撇嘴道。

“拜托，你酒多得数不清了。”

瑟华卓打了个长嗝。

萨拜因耸了下肩，拿起白毛巾擦拭玻璃杯。他还是年轻时当过酒保，重旧业让他能偶尔得到重拾青春的错觉。这时间还很早，酒吧尚未对外开业，他向外看了一眼，问道：“最近怎么样？”

“穷得叮当响。”瑟华卓揣着袋离开椅子。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买家。”萨拜因打量着瑟华卓，他的这位画家朋友还是那副潦倒模样，但眼底的沉郁之气消失了。

“我会考虑。”

萨拜因摆摆手，离开酒吧。

沿着清晨的翡纳河岸漫步，对岸拥挤的建筑群被空旷的天幕挤压成一线，阳光从东方铺过来，他停下脚步，眼神仿佛聚焦在极遥远处又仿佛没有落点。朝阳下变短的影子在他眼里逐渐拉长，夜幕又重新降临。

出即是落，这壮阔的天象演化让瑟华卓为之顿足。

直到一阵接近的脚步声传来。

瑟华卓回神，一只大皮靴踩在港的石板地上，高鞋帮把裤腿利落地扎紧。目光向上，他见到了随脚步晃动的衣摆，然后是一个男的脸。

“嘿。”瑟华卓别嘴笑笑，打着招呼。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雷的眼罩上，疑惑地挑了下眉毛。

“在你家没找到你。”雷耸了下鼻子，“一大早就去喝酒？”

“对我来说是睡前酒。”瑟华卓打了个哈欠，“是的，我现在已经昼夜颠倒了。”

“夜里更方便藏身啊。”雷不经意地说。

瑟华卓看了雷一眼，点了下，又说：“但很难找到我要的东西，接触太多又会惹麻烦。”

对瑟华卓的话雷有体会，在这之前他刚成为地下炼金术士时也有过相同的困境。

“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雷说，。

“我正有此意。”瑟华卓道，“不过目前还没。”他顿了顿，“倒是你……”

“有件事。”雷点，“我想只有你能。”

“什么事？”瑟华卓眼睛一扫，附近数百米内都没有影。

“我的私事。”雷说，“具体计划再跟你说。”

“好。”甚至没问雷是否危险，瑟华卓便点答应。

雷咧嘴笑了笑，拍了一下瑟华卓的肩膀。

“还有件事你也许会感兴趣。”

他指了指自己眼罩遮盖的左眼。

瑟华卓抬起眉毛，露出倾听的神色。

“衔尾蛇的的。”

……

贝格堡大街137号。

在瑟华卓进屋后，雷带上大门。

“比我那地方好。”瑟华卓环顾四周，“我都想常住在这。”

“只要你不怕灰骑士。”雷摘下帽子坐到椅子上。

“其实我不觉得你的计划会奏效。”瑟华卓一坐到雷对面，把手臂搭在椅背上。

“灰骑士是个特殊的机构。”雷说，“它在帝国和教会间斡旋制衡，教会与帝国派的任意一方对灰骑士的接触都会显得异常敏感。”

“好吧，对权力我一窍不通。”瑟华卓说。

“总之对劳伦特，还有他背后的来说，他们的接触是一件危险的事，他们一定会把身份藏得很隐秘。”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完全说出自己的猜测，“就算不一定成功，也值得尝试，是何况……劳伦特肯冒风险给炼金协会的卖命，他多半是有求于，有需求，就有弱点，很少有能挡住摆在眼前的诱惑。”

……

“大。”

管家敲了敲门框。

劳伦特转时，管家便说：“有您的信。”

“拿过来。”劳伦特侧身坐着，招了下手。

管家奉上信笺，又补充道：“是匿名信，通过炼金协会的信道寄来的。”

炼金协会的匿名信？劳伦特是眼神一动。

“我知道了。”

点让管家离开后，劳伦特对着信笺陷沉思。

两个月前他因晋铎仪式的筹备困难而向炼金协会发出炼成求助申请，不出意外申请石沉大海，但没过几天他却收到了秘信，秘信中承诺，只要他掉雷·贝德维尔——赫本的最后一个门徒，他的求助申请就会被立刻通过。

但劳伦特当时没有理会，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怎敢轻易上套。身为灰骑士与外部机构私通，况严重的甚至会被判颠覆罪，何况杀死一名在职的异常调查员对他来说也有风险。

但上次逮捕衔尾蛇成员的行动中雷身陷险境，只需慢两秒支援，那家伙就会自行死亡，劳伦特不需担任何风险，他便故意迟了片刻。

但不曾想雷逃出生天了，劳伦特对此十分惊讶。一直以来他都直觉认为雷有问题，但碍于雷是赫本的弟子，又与波希雅有关系，他没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又有从炼金协会过来的信，不必打开，劳伦特便猜到，多半是催他动手的。

“就这家伙……”劳伦特嘴角一勾，“值得如此关注？”

他拆开信封。

信封里是一枚拇指大小的药剂瓶，还有一张纸。

纸上的字是打字机打出来的。

“尽快！”

劳伦特冷笑了一下，这命令般的吻令他十分不快。

“这算是……诚意？”他拔开药剂瓶瓶塞。

瓶中暗灰色末接近皮肤，便让他感受到了极强的灵吸附力。

甚至有种灵魂要被吸其中的错觉。

以太……只有完美的灵传导能力，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就像连接里表世界以太一般。

完美的灵媒介？

劳伦特呼吸一促。

有了这个，他的晋铎仪式就能进一步突……如此一来，便可聆听更高层次的神语，进行更高层次的灵魂升华。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

雷把信笺送到邮局已有六天，算时间，劳伦特已收到信超过一天。

翠玉石板光辉弥漫，此时，雷站在执笔的石像面前，石像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一枚万华镜。

“瑟华卓？”他对石像说话。

有两秒，石像没有反应。

但紧接着。

“你怎么做到的？”瑟华卓的声音从石像内部传来，遥远而微弱，断断续续。

“一点小手段。”雷没打算解释。

上次帮南希升华灵魂后，雷便发现这些石像能让他与对应的钥匙进行沟通，这其中原理雷自身也不懂。

窸窸窣窣……

一阵爬行动物的声音忽然响起。

雷皱了下眉，转看向魂所外部，紧接着瞳孔一缩。

一道庞大的影从塔身的缝隙外掠过，引起的光影变幻如朝晖夕。

“是它……”

雷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