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出去碰到大伙儿就说你们昨天吃坏肚子，集中请个假。”

倒是文娟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不吃野物，保护动物，寄生虫”之类之类的话，被亲妈一句怼了回去。

“那行，你别吃了。”

文娟迅速沉默了。

70年代缺衣少食，没有得到过尚且还能忍耐，但她上辈子，那可是什么好吃的都尝过了呀。

如今……

吸溜！

……

一整猪，从褪毛开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好在这年大家家里都多，大队长家一天没出门儿，炼油的炼油，洗肠衣的洗肠衣，剁馅儿炸丸子的炸丸子……

要不是这单门别院离得又远，恐怕早就被察觉了。

就这，厨房门窗还关着，就怕味儿多了跑出去。

至于门窗关死会不会窒息这回事儿——那年的青砖大瓦房也得上房梁架瓦片啊，漏气的地方多的是，关门关窗只是让味道不要在低处被闻到罢了。

至于家里两个儿子，则早早把处理好，直接带去了市区。

看大队长家能过得风风火火，就知道这年，大伙儿都还有点儿自己的小渠道。

猪整带走一方面是容易被看到，另一方面也是这样会被压价。

他们要是卖供销社，那自然整去要个收购价更划算，可供销社的价钱给的低呀。

只能在各个厂的家属院门等，一块儿一块儿的分割起来，既方便隐蔽又好买卖。

家可是说了，只要300块，多的全是他们的，那兄弟俩还不得绞尽脑汁把价提上来呀！

而楚河则细数着自己的收获——

一猪。

10只胖兔子。

大鱼小鱼若。

泥鳅若。

黄鳝若。

虾若。

这东西放正常家里，一家四能从年吃到年尾，吃的满满足足油水丰富。

但是在楚河这里……

她一个，别太放开，也就半年勉勉强强吧。

但是，再多她也带不了啦。

时岁丰可是讲过，如今的火车又慢又挤，她带这么多东西，挤进去就万分艰难了，再多了恐怕压根儿也没地方放。

楚河只能作罢。

时岁丰还说有黑市呢，她都没机会再转转……

猪一天两天的也处理不好，有些要做得耐保存，一些带就得多花时间。

比如做的那香肠，如今时间不对，不能做腊肠，便被手巧的队长媳儿改成熏肠。

大侄子每天早去晚回，不仅吃了个肚皮溜圆，手艺学的大脑都快炸了。

好在有背后神秘物的加持，队长媳儿见他看的认真，还让出位置，亲手指点他做出一道菜来……

大侄子和大侄儿都在一门心思朝前奔着，但楚河从供销社带回来的零嘴儿，连吃带分的都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肚里早就没油水了。

坐下吃饭时，她看到桌上越来越稀的粥和越来越小的饼子，此刻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你们该不会背着我吃小灶了吧？”

这话一说，时家齐齐打了个哆嗦。

谁敢啊！

大伙儿赶紧连番摇：“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主要我们就是吃的少。”

“是啊，天热，胃不好……”

连赵秀花也变得温顺可起来：“是不是吃不饱啊？但是家里也就这么点儿粮食了……”

楚河友善地看着她：“真的吗？我不信。”

她推开桌上的碗筷，这会儿站起来直奔赵秀花的房间，门上老旧的大锁被她随便一拽便拉了下来。

本来想上前来拦一拦的两兄弟，看着那伴随他们整个成长过程的铁锁仿佛酥脆的饼，于是瞬间便怂了下来。

不仅没有上前去拦，反而一手按住赵秀花的肩膀：

“妈，你看你，吃不饱饭咋行呢？你就叫弟妹好好吃饱吧。”

嘤……

就算心痛，也比体疼痛要强了。

……

大嫂二嫂同样如鹌鹑一般缩在那里，只有从没挨过打，反而时不时吃些零食的两个孩子瞅着眼前这一幕，内心升起一奇特的认知——

越厉害越能吃饱饭。

赵秀花和楚老太有同样的属。

房间的柜子里都藏着些好东西。

楚河连门上的大锁都能轻易拽下来，这会儿伸手揪掉那枚袖珍的可的小锁匙，自然是毫无阻碍。

柜子打开一看，高梁面，糙米，大米，小米，还有一点发黄的面。

在顺着房间的小门儿推进去一看——哦豁！

原来仓库连着她房间呢。

房梁上挂着三块儿腊，小箩筐里一筐子白的的蛋。成袋儿的红薯高梁玉米糙米大米麦麸……

不愧是自己嫁进来的家，一家都能，果然是比老楚家条件好的多！

楚河心满意足。

早说嘛，再有半年队里就发粮食了，这些粮食绝对够他们撑半年的。

至于剩下的……剩下的就由她来解决吧，粮食放到明年可就不好了，是陈粮，吃起来不香。

她关上门走出来，这会儿顺手拎了一兜白面：

“中午吃蛋饼吧。”

蛋饼。

要白面，要蛋。

赵秀花白眼一翻，就厥过去了。

……

可惜了她的招式，对付一般是挺有用的，毕竟生活在这里总要注意一下舆论嘛。

但可惜，对于楚河来说，这世界上的蛋和白面并不因为的意志而转移。

晕归晕，倒归倒，说了蛋饼就要蛋饼。

少一粒葱花都不行。

她一脚踩上赵秀花的手指，等到悠悠转醒时才笑道：“你们别激动，我也不是那种糟蹋粮食的。要是舍不得的话，就单做给我一个吃吧。”

可好不容易攒下的粮食，只给这瘟神一个吃，这不是更心痛吗？

此时此刻，赵秀花痛苦的想——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回到两定亲的那一天，拿着菜刀冲去老楚家——

“想进我家门儿？做梦！”

顺便砍死那个把孙教成瘟神的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