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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那个苹果。

这年，水果属于稀罕物资，除非本地就有，不然在计划经济下，着实不是能常见的。

而中年男瞧着貌不惊，一打开自己的布袋子里，每个包都不多，每个包裹都封的很严密，唯有最上那颗苹果红彤彤的。

出门在外，总不至于只带一颗苹果，且有那么轻易被换出去吧。

楚河看着他简单的那袋行李，心中大约有了猜测。

这年，黑市承载的作用都是大差不差，可由于时代限制经济以及通和政策的不到位，很多物质得不到南北调动。

比如时岁丰曾讲过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的黑市。

虽然常米面粮油是能买到，但是更好一些的物资，仍旧不是都能有货源的。

而眼前这个男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然，动作又这么熟练，楚河往他袋子里一瞧，试探问道：“不要票的东西你有吗？”

……

她问的实在理所当然，中年男愕然半晌，随即便左看右看，忍住心中的疑问在唇边比了个小声的手势，紧接着也低声道：

“你想要什么？”

楚河：呦呵。

果然是黑市贩子。

就是不知道生意做的有多大？

是天南海北皆朋友的那种，还是就是一个地区的地蛇，又或是二道贩子……

至于想要的，想要的多了去了。

好吃的都想要。

但这会儿她兜里有一千多块钱，可却分不出来手再扛东西了，因此敲了敲桌子：“要不，留个地址？”

留地址？

这天南海北的，还打算长做生意呢？在当地找不更方便吗？

但中年男想起这么多年来回奔波手里把握着关系网，再看眼前这位打击贩子的英雄，心里也有想法。

于是一挺胸膛：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想要啥咱都能弄。”

至于地址嘛……写个假的，随便找个半大孩子定期看一看，怕什么？

这妹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搞不好真能拉来大生意呢。

说着又从兜里翻出了个空火柴盒，手指一动就将火柴盒拆开，拿出一支钢笔，在上歪歪扭扭写下地址。

这就很讨喜了。

……

楚河点，又一琢磨，买不来可以换啊！

“我有野猪，野兔，熏鱼，你有什么能换的？”

？

对方也挺惊喜。

计划经济，都缺油水。可偏偏私不能养猪，也就更不可能杀猪了，市面上流出来的那些，要么是别转的二手，要么是屠宰场偷偷弄的少量。

再不行，那就是山里的野物了。

但是没两把架势，谁敢去山里动野猪那玩意儿？

运气好了有吃，运气差了，缺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他看了看楚河：“大妹子，我说句实话，你这看着营养不咋滴——你要吗？”

他隔着布袋子敲了敲底部，铁罐子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楚河正愁身体缺营养呢——她可是要长个的。

于是二话不说：“要！”

……

两就闷罐和野兔来回掰扯，还没整出个名堂，几名乘警便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发花白的老家。

“小轩啊……”

对方看着中年男怀里的男孩，此刻老泪纵横：

“是我孙子，这就是我的小孙子……”

“你们看他，有个红痣！发旋里也有一颗痣！”

他说的这么详细，连发里都说到了，乘警自然也松气。

他客气的对楚河和一旁的中年男笑了笑。

“同志，你见义勇为，成功挽救了三个家庭。”

“我们已经挨个车厢通知了，刚好前13车厢这位老家找上我，我就直接把他带过来认了。”

这年，火车上还要经常靠乘务员的大喇叭吼一吼，一个车厢一个车厢，通知过来确实要耽误一段时间。

楚河二话不说将孩子抱过去：“睡了一下午了，但我看着还算平稳，应该药效没多少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想了想，看见对方佝偻的腰背，又补充一句不走心的安慰：

“放心吧，没事的。”

……

而对方接过孩子，先是摸了摸额，又赶紧去探了探呼吸，这会儿在周围好奇的视线中，艰难的就要下跪。

“你这不光是救了我孙子，还救了我老子的命。”

而乘警也一脸激动的说道：“同志，你要去哪里？你是一位英雄，我们会给您送表彰的。到时候感谢信直接送过去！”

这年的表彰当然没有什么巨额现金那种礼品等等，但是送个大红花，送个搪瓷缸之类的，那肯定是稳了。

这也是时下都羡慕的风光了。

“还有我还有我！”

老儿被拦着没跪下去，也不甘示弱，当即从兜里掏出钢笔和笔记本，顺畅的写出一行字，就撕下一页纸递给楚河：

“同志，这是我的单位地址，等我安顿好了，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您这是要去哪里？”

楚河低一看：巧了！

她指了指那个没写太明白的地址：“我也是去这里找我哥的，我哥在部队。”

哦！

军家属。

这下子，她的英雄行为和英雄手段都得到了解释，乘警征询意见后，收起了那张纸：

“您放心，到时候我们会把感谢信送到这里去。”

楚河挺客气：“不至于，不至于……”

真不至于，光送信顶啥用啊？

唉。

还是这个年代太穷了。

……

既然有孩子已经找到，另外两家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乘警简单安慰了一番，又接着去通知其他车厢了。

倒是那个中年男此刻也听说了他们要去部队，便不自在的挪了挪。

话说，这部队里的不会把他举报了吧？

但是想想家还主动给他换东西，两都有问题，互相有把柄。

这才松了气。

而老则叹了气，眼见的车厢里的已经挤得不行，这会儿看楚河还站着，赶紧就想给他补一张坐票。

这时候哪还有多余的坐票？

中年男赶紧站起来：“坐这儿，坐这儿，这本来就是这位同志的位置。只不过她下去活动活动，让我帮忙看一下行李。”

说着麻溜的就把楚河重新推了回去。

而老儿抱着还安稳昏睡着的孙子，又跟刚刚上车还没来得及放行李的乘客商量：

“同志，这位是我们家的救命恩，我这老子想跟她多说说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要不换个车厢？”

手底下顺手就塞了两块钱。

对方也乐得不行，就换个座，坐哪不是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