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未有内侍宫娥相伴，父子二并肩行走在殿前游廊。

“真已诏书令卿大兄为储。”始皇帝目眺远方，轻拍着秦胡亥的手掌道：“扶苏仁厚，后也不会苦了胡亥的。”

“君父。”公子胡亥被始皇帝握着手，看着其眼中的仁之色颇有些不忍，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哄骗这位行将土地老，言不由衷地说道：“胡亥定会好好相佐于兄长，守护大秦江山。”

“胡亥如此说，真甚是欣慰。”始皇帝悠然道：“真一生，无愧于先祖，亦不曾有寒功高之臣，待百年之后，到了异界，当为祖宗称赞。”

“君父混六合而秦，兴兵除，还天下以安宁，千古一帝当之无愧！”公子胡亥由衷地说道。

“千古一帝？”始皇帝闻言一愣，继而放声哈哈大笑，他握了握幼子的手掌道：“愿我大秦二世三世万世无穷矣！”

夕阳渐坠，映晚霞如血色般的天空，始皇帝凭阑仰望，良久无声，英雄迟暮，长叹息以掩涕兮。

在召见公子胡亥后的当晚，秦始皇又一次陷了昏迷之中，公子胡亥本想着近前服侍一二，以尽孝子之心，怎料却被赵高阻拦了，于是只得遣少夫御前侍候，这位名义上的妻子，附身至今已有五都不得见上一面。

“少夫如何？”公子胡亥与妫宓在复道上行走着，之所以出来住所，这是赵高建议，始皇帝不能视，正是少公子走臣下视线的好时机。

“少夫乃荆也。”妫宓于一侧提着拈灯，边照着路面，边道：“不曾有见过，所有耳闻亦是宫相传。”

“都传些什么？”公子胡亥好奇地道：“说来吾听听。”

“宫中闲碎。”妫宓道：“公子不听也罢，徒惹不喜。”

“如此。”公子胡亥点点，似有些明悟道：“怕是少夫不为宫所敬？”

“公子。”妫宓抿嘴而笑，她垂着看着脚踩着的帛屐，眉眼似有神采奕奕，道：“未曾言，多是公子自猜自说。”

“汝很怕中车府令？”公子胡亥如漫不经心地问道。

“府令威重，然却有大才于世，宫多受其教诲，于公未曾失过偏颇，于私旦有事求，无不竭力相助。”妫宓抬起，言之确切地道：“多敬而非惧。”

想不到后世声名狼藉地赵高有这样的评价，公子胡亥简直是难以相信，结果有二，一是如王莽般很会做做事，二就是他问错了。

看着眼前提着拈灯地妫宓，妍姿艳质，明眸善睐，单纯地样子根本不像是说谎，公子胡亥心下暗笑，真如白乐天所言：一生真伪复谁知。

被看着久了，妫宓脸色有些羞红，她别过去，声音颇有些嗔怒地道：“公子再看什么？”

“硕其颀。”公子胡亥笑笑，他比量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妫宓赞叹道：“汝不输庄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