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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按时坐在家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拆着外卖，翘着二郎腿等待着那款号称“颠覆行业的科教片”播出。

这次的动静听说不小，台里给的扶持力度很大，几乎满城都在宣传这档节目。

可听说不久前，那个剧组内部闹了不小矛盾，据说是因为路遥的出现，搞得里面一团糟，明明已经制作好的节目又一次重制。

恐怕现在节目早已经改得面目全非喽。

要不是林主任跟他打了招呼，让他最好看看路遥主持的新节目，他可真没兴趣欣赏一只丧家之犬的表演。

林主任的原话是路遥这个，难得一见。

自持三分才气、三分痴气、三分傲气，这才能专注写得出这么多大热的作品。

可一旦状态稍有偏倚，立即外出取材，拖更少则三五天，多则月余，虽有小能却始终不堪大用。

他早就想换掉路遥，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当时王阳很奇怪，还临了问了一句：“那还有一分呢？”

“邪气。”

据林主任说这个行事风格剑走偏锋，得许多事都叫捉摸不透。

就拿上次事来说，一般要么商谈争取一份不错利益，要么扯皮到两败俱伤，唯有那个小子才能做这种奇怪决定。

“科教节目，呵呵，都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王阳呵呵笑了一声，看着电视屏幕跳转的画面。

首先引眼帘的是《走进科学》的宣传片，才刚开始就让王阳眉微皱。

没有讲解，没有片段，也完全不透露一点有用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两个。

“师傅，我跟你有啥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一个年轻甩门而。

躺在靠椅上的老者拍胸：“你吓死我了，我咋害你了。”

“为什么派我去牛山坟场巡逻，十年来三任守墓纷纷出事，无一生还，这么邪门的班，你为什么会让我！”年轻小伙冷笑一声，声贝放大些许。

老者眉一皱，暗觉不妙：“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跟你说的。”

“老唐亲跟我说的。”

“哪个老唐？”

“老唐你不认识？唐显生啊！”

“啪！”

“牛山坟场的第一任守墓就叫唐显生，十年前早就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老猛然站立，额青筋虬结，用尽全力一掌扇去。

……

“徒儿，回家~”

不知不觉几十秒过去了，王阳刚想动筷子，目光却直愣愣停留在这段宣传片上。

这什么玩意啊？

演技浮夸，剧跳转，毫无逻辑，简直就像三流小说网站拍出来的小说广告。

这种东西，也配成为宣传片？

王阳使劲摇摇，对这种同类产品表示不屑。

不过，浮夸归浮夸，看完了一遍后，怎么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过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他满脑子都是那爷孙俩，还有那段夸张的台词跟响亮的一掌，那一幕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

真是见了鬼了。

好不容易假装遗忘掉那段魔的对白，他强忍着耐继续收看节目。

只见路遥已经开始主持节目，用一副严肃的吻开始讲解着牛山之谜。

“事发生在一个雷雨加，月黑风高之夜。

当晚牛山守墓大爷忽闻神秘哭声，前去查探却一无所获。

遮云蔽雾之间，夜游男子误坟场。

这则诡异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哪些不为知的玄机？

错综复杂、真假难辨、蛛丝马迹、迷境追踪。

这一切的背后，是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收看本期走进科学系列节目之牛山坟场谜团。”

随着路遥夸张的描述，镜及时给向乌云蔽的夜晚，正如语境中讲解一般，重现了牛山当晚景象。

光是这一段话，就让王阳眉皱成了倒八字，几乎就要拧成一团。

这路遥才离开广播站才多久，水准就掉到了这种程度，就想靠着这种大段的夸张演讲法来塑造恐怖气氛？

王阳自己为了熟悉恐怖文学的有声创作，平时也接触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不说通，至少在眼界这方面还是高于常。

一般不管恐怖小说也好，恐怖片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循序渐进。

随着一点点揭露诡异的面纱，观众的猜疑、敏感等负面绪会层层叠加，然后在一个高点瞬间发，这才是正规手法。

像路遥这种搞，开即高，就好比一开始贞子直接从电视里爬出来、伽椰子开钻被窝，吓不到。

起码一般观众心理上毫无落差感，也就根本不会害怕。

“一点都不恐怖。”

王阳忍不住直摇，没机会喽。

就在他刚准备下筷子，节目的采访部分刚好结束，大意就是那个守墓的老遇着怪事了，这事前段时间吵得满城风雨。

“算了，都看到这了，脆一次看完。”

王阳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看完。

他从来没有看片看一半的习惯，看都看了，脆看完吧。

都已经费了一半的沉默成本，如果不把剩下一半看玩，岂不是显得很傻。

“沙沙沙……”

前一刻作为被采访的守墓老，下一秒镜便出现在了墓园。

画面中只能看见老移动的下半身，电筒光线摇摇欲坠。

此刻，夜晚的风声大作，随着沙沙的风吹树叶声在昏暗的坟场前飘过，数十个墓碑歪七扭八的横在土地上，全然一副萧条、肃杀之景。

一道光柱出现，风声循着光源将视角转向了老巡逻的那一幕画面。

寂静的夜色中除了风声吹落树叶外，就只剩下那“哒哒哒”的脚步声。

静得瘆。

没走两步，守墓大爷停下身来，开始用电筒照着四方，频率快了许多。

除自然声外，王阳似乎还听到了其他什么声音，于是他马上调高了电视机音量，才勉强听清了里面传来的声响。

是一阵比较嘈杂的对话，可声源时远时近，若有若无，在墓园转悠的老大爷明显也感受到了，持电筒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据刘大爷说，当晚他的确听到了好几种声音，其中就包含了男的对话，的哄笑，孩子的低泣跟老的咳嗽。

在短短几分钟里，那段奇怪的声音始终笼罩着墓园……”

路遥的解说还在继续，与此同时，似乎是为了应景，节目的bgm恰到好处响起（the x-files）。

低沉压抑的一阵旋律回在墓园之中，可见范围只有那小小一柱电筒光。

每次刚划过一片区域，剩余部分则重现陷黑暗，电视机前的观众明显能感受到老大爷粗重的呼吸声，每一步往前都付出十足勇气。

可即便如此，那段夹杂着不同语调的私语却并未消失。

王阳下意识放下手上的筷子，注意力全然集中在这段疑点重重的片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