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公，咱们君臣就聊聊西军这帮到底在盘算什么……”赵桓笑容可掬，又道：“要不要让李相公也过来？”

吴敏略沉吟，就立刻点，“该让李相公过来，毕竟勾心斗角这类的事他熟！”

不一会儿，李邦彦急匆匆赶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时候在桌面上摆了几样东西。

第一，是种师道自请整军的札子，这也是李若水给赵桓的，大家都看过了。第二份，就是种师中，姚古等请战的血书。至于最后，还有一封弹劾种家的札子，说没有什么西军，只有种家军，而递这份札子的是折可求！

又是整军，又是请战，还有告黑状。

这么多烂事凑在一起，就算是好脑子，也一时理不出个绪。

可李邦彦看了一遍，眯起眼睛，沉吟半晌，突然失笑。

“官家，此事易耳！先说老种，他是有心无力。”李邦彦侃侃而谈，“以老种的地位和年纪，要的无非是身后名。随意他不顾年迈，迅速动身勤王，他又在知道西军不堪用的况下，提出整军，他是真的替官家着想，因为他清楚，最后能给他盖棺定论的，只有官家！”

什么叫高手，三言两语，就把老种剖析明明白白。

笑纳了赞许目光之后，李邦彦继续道：“再说种师中和姚古这些，他们的心思也不难猜，就是要把老种放在火上烤！”

吴敏沉声道：“李相公，种师中和老种可是兄弟啊！”

“兄弟？为了权力，别说兄弟，就算是父子……”李邦彦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并且下意识瞧了眼赵桓。

赵桓也没客气，怒视着他。

“你要是不停顿，谁会意识到？你就是自作聪明！”

让赵桓呵斥了一句，李邦彦连忙认错，心里却不服，你们爷俩的事，就算我装作不知道，天下还能都装糊涂吗？

还是趁早过去，说种家算了。

李邦彦甩甩，“自从燕山府兵败之后，老种脱离了西军，种家军实际上的掌权是种师中，他还不想像老种一样，功成身退，他还有自己的希图。”

吴敏认可了李邦彦的判断，反问道：“种师中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姚古等唯命是从？”

“哈哈哈哈！”李邦彦朗声大笑，“吴相公，你可真是个老实。老种尚且没法号令西军，种师中名不正言不顺，差得更多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他被姚古耍了！”

“什么意思？”吴敏惊问。

“我的意思就是姚古利用种师中不甘心放权的心思，推着他在前面送死。”李邦彦又把目光放在了第三份弹劾种家的札子上。

“按理说折家不该掺和进来，他们自成一系，从国初开始，就雄踞一方。只不过种家后来居上，压过了折家。我现在还说不好，是折家自己想对付种家，又或者是折家跟姚家联手，一起掀翻种家！”李邦彦吸气，转身对赵桓道：“官家，臣不知兵，但是这三家针锋相对，互相拆台，就算出战，只怕也是败多胜少啊！”

到了军务，吴敏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沉声道：“若是如李相公之言，那就是十败无胜了。毕竟就算二十万，同心同德，也未必能赢得了金。”

李邦彦表示赞同，“从现在来看，种师道不想打，种师中想胜，而姚古等则是想着种家兵败，谋夺西军。这么个局面，想打赢也是艰难啊！”

赵桓没有开，只是仔细听着，两位宰执议论之际，就已经把西军复杂的况剖析淋漓尽致。

“既然出战必败，能不能不打？”

“不能！”

两位宰执几乎异同声。

李邦彦率先道：“城外二十万西军，虽然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而且还是绰绰有余。种师中不愿意放权，姚古等在后背煽风点火，如果朝廷不让他们打，这帮必定鼓吹朝廷瞧不起西军，进而闹出许多事端，抗拒整军。”

吴敏也道：“二十万，每天消耗的军需就是个不小的数字，把他们放在京城之外，随时要防备，提心吊胆，不得安宁。而且几万金还在黄河以南，如果不能快点退敌，内忧外患一起冒出来，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说到这里，两个都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借刀杀。

着西军去跟金拼命。

这个拼命不是姚古等想的，掀翻种家兄弟。

而是要让所有西军都上去，二十万，拼掉一半，或者脆更多一些。

西军的数量足够少了，才能被御营顺利吞并……也就完成了所谓的整军。

不然呢？

二十万，跟五万御营弄到一起。

好容易有了一支可战之兵，搞不好都会被西军给腐蚀了。

去年腊月，调西军勤王的时候，谁也想不到，本来该成为开封救星的西军，竟然变成了比金更危险的灾星……

其实吧，这事怪赵桓……真的怪他。

假如没有赵桓强留胜捷军，没有赵桓提拔韩世忠等，没有不断鼓舞士气……也就没有御营。

没了这五万，不管是老种，还是其他将领，都不会冒出这么多复杂的心思，他们前来勤王，朝廷倾尽所有，犒赏西军。

到时候还是君臣相得，父慈子孝……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西军变成了朝廷的爹！而且这个爹还是比赵佶更不靠谱的那种……

“早知如此，就不该调这么多西军勤王？”李邦彦轻叹气。

吴敏咧嘴，“谁知道能打到这个程度？当初西军勤王，可是城里最大的指望。现在才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说再多也没有用了，赵桓的第一反应很正确。

请战就要让他们去战！

而且还要打一场最血腥的战斗。

借着金的手，除掉大宋的一颗毒瘤。

不是上位者心脏，而是不得不如此。

李邦彦和吴敏互相看了看，两个都意识到了不妙，毕竟要达到这个目的，光是一道旨意，肯定不行。

必须有去亲自“微”。

那这个是谁呢？

不用问了，肯定是他们俩中间的一个。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必须要掌控好西军，让他们甘心拼命，而且事后露，还要背负骂名。甚至要给这二十万条生命一个代。

赵桓留着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吴敏咽了吐沫，下意识要开，李邦彦也看向了赵桓。

“你们说，西军之中，还有多少可用之？”赵桓声音低沉道。

吴敏想了想，低声道：“西军诸将可用的不多，但西军的兵卒还算锐。而起这些军卒一旦被金俘虏，成了金的马前卒，只怕比郭药师的常胜军还要可怕三分！”

赵桓颔首，突然又道：“假手敌，消灭自己的将士，朕记得不是没有先例，是吧？”

李邦彦咧嘴道：“的确，五代的时候，魏博节度使罗绍威忌惮手下牙兵，便勾结朱温，大肆屠戮部下。一夜之间，二百年的牙兵之，算是根除了，可罗绍威也成了孤家寡，只得依附朱温，不久之后，郁郁而终。”

赵桓点，“是啊，罗绍威郁郁而终，朕又能好到哪